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旁的青年此时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对劲,民警叫了他一声,青年愣愣地看着他。
“别太难过了……”民警说完,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递到他面前。
“要不?这还是我女儿塞我口袋里的。”
青年看着他手心里那几颗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红了一圈。
他伸手拿了几颗,说了句谢谢。声音不大,还有点哑。
民警拍了拍他的肩,大概是表示安慰。然后说:“好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回去吧。看开点,小伙子。”
青年点了点头,步伐缓慢地走出了派出所。
民警叹了口气,“同学之间的感情还挺好的,唉。”
他随后打电话通知了死者家属,电话里没说李一山已故,只说发生了点事,现在人在医院,需要家属过来一趟。
家属表示他们马上过来。
之后,李一山的母亲张婉婉赶到医院确认死者相关信息,父亲李海封来到派出所处理相关事宜。
在民警与其父亲的谈话中,其父亲告诉民警,李一山这人性格较软弱,且有轻微抑郁,以前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也进行过治疗,后来是好了的。
李一山没有结婚,因为他结不了,我国法律不允许。
他是同性恋。
他有过两次恋情,一次是大学时期,一次是二十四岁那年。但两次都是同一个人。
他父亲说,李一山这孩子,一旦喜欢谁,那便是藏不住的。对方人也不错,他和他母亲都很满意。只可惜对方的家里人不同意,他母亲也是狠角色,以自己的命来逼着自己儿子分手,后来还总是给自己儿子安排相亲。
他父亲叹着气,说:“本来他俩真挺好的……”
民警听着这个故事,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又接着问:“那他现在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星星花园小区八栋601。就他一个人住。”
大致的情况问完了之后,民警让刘海封先在大厅那坐会,等张婉婉从医院过来。
等了不知多久,张婉婉从医院来到了派出所。
李海封看着眼睛通红的妻子,心里感到有些慌乱。
张婉婉看着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老公,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
李海封抱着她,心里感到越来越慌,忙问道:“怎么了?”
张婉婉哽咽着说:“老公,我的山山,没了啊……”
一时间,犹如晴空霹雳般,李海封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的,老婆,你别开这种玩笑。”
张婉婉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抬头说:“我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李海封看着老婆那满脸泪水,心犹刀割。
民警见他们的反应,知道死者身份确实是李一山了。
他招呼同事,叫来了比较会安慰人的一名民警,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一下,然后让这名民警去跟死者家属沟通。
后来,李海封拿着死亡证明,和张婉婉一起去殡仪馆火化了李一山的尸体。
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回家的路上,张婉婉一言不发。她靠着车座,看着窗外,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海封抱着妻子,同样看着窗外,同样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负责开车的司机感受到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平时喜欢开点小玩笑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认真开车。
车子混在车流里,就像人混在人群里。
你不知道车里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几天后……
“张夫人,节哀。”
葬礼上,张婉婉的姐妹们都在她身边安慰她。
张婉婉已经肿了,红肿红肿的,她是哭成这样的。
她现在嗓音已经沙哑,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是一直看着儿子的黑白照,她手里还拿着一张信纸。是李一山留给她的那封“信”。
照片里的李一山面带笑容,看上去是那么年轻,那么有精神。
李海封面露倦容,他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
宾客们人来人往,无一不为李一山感到惋惜。
“那么年轻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听说是位画家,唉……”
“太可惜了……”
葬礼上,李一山的学生也来了。
她叫伍玟,算是李一山唯一的学生。画室以前生意还不错,学画画的也有十几个。只不过后来出了点事,慢慢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李一山平时待她不错,此时听到老师过世的消息她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以至于来到了葬礼上,她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看着那黑白相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师,从此人生就定格在了二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