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道:“‘化丹手?'”
江澄道:“不错,他那双手掌很可怕,而且助纣为虐,之前帮温……”
两人平视前方,低声说话,见收剑的温氏家仆走近,立刻噤声。魏无羡信手解了剑,交了上去,同时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苏蓝氏那边。他本以为蓝忘机一定会拒绝上交,出乎意料的,蓝忘机的脸色虽然冷的吓人,却仍是解了剑。到蓝渊那边,他交出原本备的那把普通灵剑,却不料,收剑的门生拿起那把剑看了一眼,又扔回去,讽道:“没想到闻名修真界的神童戊戌君的佩剑也不怎么样嘛,哎?你们说,会不会他本人也跟他的剑一样啊!哈哈哈!”
“口下留德。”对于这种在书中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蓝渊表示根本懒得理,鬼知道他跟这位炮灰有什么仇,非得在这种时候来找他的麻烦。
几人看了他一眼,有走开,想来是方才的大笑声引来周围人的注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走开了。
岐山温氏所谓的‘教化',也就是发放了一份“温门菁华录”,密密麻麻抄满了温氏历代家主和名士的光辉事迹和名言,人手一份,要求熟读背诵,时刻铭记在心。温晁则每日站的高高的,在众人面前发表一通讲话,要求他们齐声为他欢呼、一言一行都奉他为楷模。夜猎之时,他会带上众家子弟,驱使他们在前奔走,探路开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愤力拼杀,然后他在最后一刻出来,把被别人打的差不多的妖兽轻松击倒,斩下头颅,再出去吹嘘这是自己一人的战果。如有格外不顺眼的,他就把这人揪出来,当众责骂,斥得对方猪狗不如。
前年参加岐山温氏的百家清谈大会,射箭那日,温晁也与魏无羡等人一同入场。他满心觉得自己会拔得头筹,理所当然的认为其他人一定要让着自己,结果开头三箭,一箭中,一箭射空,一箭射错了纸人。本该立即下场,但他偏不下,旁人也不好意思说他。最后计算出来,战果最佳的前五名为魏无羡,蓝若虚,蓝曦臣,金子轩,蓝忘机。蓝忘机若不是因为提前离场,成绩还能更好。温晁大觉丢脸,因此尤其痛恨这五人。蓝曦臣未能前来,,他便揪着其他四人,日日当众责骂,好不威风。
最憋屈的两位要数金子轩和蓝渊了,蓝渊倒是还好,自那日缴剑后就时不时有温家的人来找他麻烦,不过最多也就辱骂一番,再加上温晁又比他们骂的难听得多,他不理会倒也过得清净。而金子轩从小是被父母亲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要不是兰陵金氏其他子弟拦着他,再加上温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蓝忘机则一副心如止水、漠视万物的状态,仿佛已经灵魂出窍了一般。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遭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下台便嘻嘻而笑,压根不把他这点段数放在眼里。
这日,众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温氏家仆轰了起来,像一群家禽一样,被驱赶着朝新的夜猎地点走去。
此次的夜猎之地,名为暮溪山。
愈是深入山林,头顶的枝叶愈加茂密,脚底的阴翳也愈加铺张。除了树海涛声和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鸟兽虫鸣在一片森然中格外突兀。
许久之后,一群人与一条小溪迎面汇合。溪水淙淙,其间还有枫叶逐流飘零。溪声枫色,无形将压抑的气氛冲淡了几分,前方竟然还传来咯咯吱吱的轻微嬉笑声。
魏无羡和江澄边走边嘀嘀咕咕的变着法子咒骂温狗,无意间,他回头一瞥,瞥见了一袭白衣。蓝忘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因为走的较慢,蓝忘机落在了队伍后面,蓝渊则脸色不是很好的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说起来,魏无羡这几天本有好几次都想跟他套套近乎、叙叙旧,奈何每次蓝忘机都见了他便转身,江澄也再三警告他别瞎撩。此时离得近了,不由得多留了几分意。魏无羡突然发现,虽然蓝忘机尽力走的无异样,可仍能看出,他右脚落地比左脚落地要轻,似乎不能用力。
见状,魏无羡放慢速度,落到蓝忘机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问道:“你腿怎么了?”而蓝渊早在魏无羡往这边看时,走到了别处。
蓝忘机目不斜视,道:“无事。”
魏无羡道:“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这么冷淡,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的腿真的没事?”
蓝忘机道:“不熟。”
魏无羡转了个身,倒退着走,非要让他看见自己的脸,道:“有事不要逞强,腿是伤了还是折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正准备说“要不要我背你”,忽然一阵香风扑鼻。魏无羡回头望向侧前方,登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