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轩挑了挑眉道:“不必再提。”
魏无羡忽然道:“什么叫不必再提?”
兰室众人都望向他,一片惊咤。平日里魏无羡从来都笑嘻嘻的,就算被骂被罚,也从不真的生气。而此刻他眉目之间,却有一缕显而易见的戾气。江澄也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魏无羡没事找事,坐在他身旁,面色极不好看。
金子轩傲慢的道:“‘不必再提'这几个字很难理解吗?”
魏无羡冷笑:“字倒是不难理解,不过你对我师姐究竟有何不满,这倒是难以理解了。”
旁人窃窃私语,三言两语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那几句,无意间捅了一个大蜂窝。金子轩的未婚妻,正是云梦江氏的江厌离。
江厌离是江枫眠长女,江澄的亲姊。性情不争,无亮眼之颜色;言语平稳,无可咀之余味。中人以上之资,天赋亦不惊世。在各家仙子群芳争艳之中,难免有些黯然失色。而她的未婚夫金子轩则与之恰恰相反。他乃金光善正室独子,相貌骄人天资夺目,若是论江厌离自身的条件,照常理而言,确实与之不相匹配。她甚至连与其他仙子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江厌离之所以能与金子轩定下婚约,是因为母亲出自眉山虞氏,而眉山虞氏与金子轩母亲的家族是友族,两位夫人打小一块长大,关系要好。
金氏家风衿傲,这一点金子轩继承了十成十,眼界甚高,早对这门婚约不满了。不光不满意人选,他更不满意的是母亲擅自给他决定婚事,心中愈发叛逆。今日逮准机会,正好发作。金子轩反问:“你为什么不问,她究竟有何处让我满意?”
江澄霍然站起。
魏无羡把他一推,自己挡到前面冷笑道:“你以为你自己就多让人满意了?哪儿来的底气在这儿挑三拣四!”
蓝渊在后面扯住江澄,摇摇头:“别去。”
因为这门亲事,金子轩对云梦江氏素无好感,也早看不惯魏无羡为人行事。况且他自诩在小辈中独步,从未被人这样看轻过,一时气血上涌,脱口而出:“她若是不满意,你让她解了这门婚约!总之我可不稀罕你的好师姐,你若稀罕你找他父亲要去!他不是待你比亲儿子还亲?”
听到到最后一句,江澄目光一凝,魏无羡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扑上去打他。蓝渊此时站了出来:“金公子,奉劝一句,做人不要把话说的太早,魏公子,你可以动手了。”
魏无羡一顿,转而飞身扑上,提拳便打。金子轩虽早有防备,却没料他发难如此迅速,话音未落就杀入,挨了一拳,登时麻了半边脸,一言不发,当即还手。
这一架打得惊动了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当天就从云梦和兰陵赶来了姑苏。蓝渊也因为看着他们打架不仅不制止而且还帮他们挑起事端,被蓝启仁声讨了一整夜。
两位家主看过了罚跪的两人,再到蓝启仁面前受了一顿痛斥,双双抹汗,寒暄几句,江枫眠便提出了接触婚约的意向。
他对金光善说:“这门婚约原本就是阿离母亲执意要定下的,我并不同意。如今看来,双方都不大欢喜,还是不要勉强了。”
金光善吃了一惊,略有迟疑。无论如何,与另一大世家解除婚约,终归不是件好事,他道:“小孩子能懂什么事?他们闹他们的,枫眠兄你我大可不必理会。”
江枫眠道:“金兄,我们虽然能帮他们定下婚约,却不能代替他们履行婚约。毕竟将来要共度一生的是他们自己啊。”
这妆婚事原本就不是金光善的意思,若想与世家联姻巩固势力,云梦江氏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历来不敢违背金夫人而已。反正既然是由江家主动提出的,金家是男方,没有女方那么顾虑,又何必纠缠。何况金子轩一向不满江厌离这个未婚妻,他是知道的。一番考量,金光善便大着胆子答应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