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出来后,姜宴川唤她:“妹妹是有事情找我?”
时韵心不在焉抬睫,犹疑道:“是的。大哥先前说过改日要去祁北侯府道谢,不知改日是什么时候?”
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姜宴川问:“应当是明日,妹妹何出此问?”
时韵面色为难道:“其实我有一事瞒着哥哥……”
她顿了下,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姜宴川眼里,姜宴川摆手,示意无妨:“无事,你说来听听。”
时韵这才鼓起勇气道:“那日哥哥来之前,宋小侯爷先是救了我,可又莫名其妙红着脸把我按在墙上,对我说只要我不离开他,怎么样都行……我才知道小侯爷属意于我。所以我想和哥哥一同前往,此行不只是想亲自道谢,更希望能与他说清楚。”
原来小侯爷对自家妹妹情有独钟?
姜宴川不曾想过还有这么一层缘故,大为震惊,难怪先前觉着二人之间有些怪异,而且宋临羡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三番两次搭救小姑娘,着实令人意外。如今时韵这么一说,一切便合理起来。
说到心狠手辣,姜宴川细品了下时韵的话——把她按在墙上。
草庙内诡异的一幕令人记忆犹新。姜宴川猛地回想起那时的姜岱,他被人直接钉在门上,这是一个既凄惨又耻辱的死状。
看着自家妹妹纯粹干净的眼神,姜宴川心底忍不住不满起来。他的妹妹自然当的起好男儿的喜欢,但唯独宋临羡不行。此人太难以捉摸了,且冷漠残忍、阴晴不定,他怕一时的喜欢不是长久之计,兴许下一秒宋临羡一个不高兴,妹妹就活不久了。
姜宴川的脑海适时补了一个画面,当被控在门墙上的人成了时韵……
不行,他不允许!
时韵并不知道短短几秒,姜宴川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犹自点头,赞成道:“说清楚也好,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时韵没想到这么轻易说服了姜宴川,暗喜着是因为她随口捏造的假话,姜宴川估计听进去八成了。
姜宴川又看了她一眼,不太放心地道:“不过你到底是姜家的小姐,这么去是绝对不行的。”
当时时韵只顾姜宴川同意她一起去而开心,并未深思姜宴川的话,直到第二日,她才发现——
姜宴川觉得可行的方式是让她扮作小厮。
她觉得这装扮还挺新鲜,也没拒绝,配合地换了一套小号服装。
国公府坐落于东榆淮街,而侯府却在西关庭路,两地相距甚远。
姜宴川果然如约捎上好酒前行,时韵坐在马车上闲着无事做,便探出帘子打量外面。
西关庭路繁华无比,两边店肆林立,车马粼粼而来。闲适的风卷起不知从何飘来的一股香味。
时韵鼻息问到味道,默不作声摸了下肚子。
时韵有些想不通,祁北侯府竟建立在这般热闹的地段。
有点不似宋临羡的风格。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彰显他的特别。
侯府早已有所通报,待靖国公府的马车抵达时,门前的小厮将人请了进去。
说是小厮其实也不尽然。
因为时韵注意到比起平常府邸的仆从,祁北侯府的下人更为高大健壮,清一色男丁,而且人均淡定慢待,看起来酷多了。
迈过朱漆大门,场景宽阔,一目了然。侯府装饰简约,白墙筑墙,上覆黑瓦,并无雕栏玉砌,全体呈肃然冷调。
就如同这座府邸的主人一样。
一路向东,穿廊而过,视野忽地从建筑移到自然实景。林中暗风长吟,竹枝折腰,翠叶簌簌作响,缱绻漾动,垂坠而下,犹如丝绦,又似流苏,别有一番韵味。
云雾缥缈,绿意作幕,玄色身影掩映其中。
先前的小厮引路任务完成,安静地立于廊前,只道:“侯爷清晨在清竹院习武,二位自行前往即可。”
他们道了声谢,往前几步,终于见清景象。
青叶迎风飘落,玄衣袍摆翻飞,剑身似明镜,周身星芒绽,剑锋饮沙,气若长虹。那袖角轻扬,利剑凌空荡出涟漪,行云流水般挽作剑花。
时韵微怔——这是她第一次见宋临羡用剑。
霎时惊奇后,却见他忽而点剑起,锐芒升,破风过,一片绿叶遥遥朝向这边飞来。
姜宴川手指微动,抬臂间恰好将飞叶截下。这片普通的叶子带了极大的杀伤力,裹了内里的暗袭胜之不武,姜宴川险些未能接下。
他挡在时韵前头,嘱咐道:“妹妹,你且退后。”
时韵乖乖退后,但见姜宴川两指一松,叶落无声。他飞身而起,不一会便到了宋临羡面前。
姜宴川落地,还没开口,面前银光一闪,宋临羡朝他扔来一把剑。他只手接过,以示应战。
时韵尚未看清发生什么,只觉那翠竹秀色随风晃动,两道身姿穿梭幽林之间,动作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