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茶杯微凉的瓷面,忍不住去探宋临羡的神色。他淡然自若地倚着椅背,仍低垂着眼帘。
她眼睛一动不动,对面的宋临羡却缓缓掀开眼睑,双目隔空对上。
时韵心下一跳,一种偷看被抓包的紧张感猝然席卷而来。
那本书被轻轻推回来,却不是阖着的模样,而是停留在宋临羡看过的那一页上。
“姜姑娘,解释一下?”折扇轻敲桌面,伴着浅的节奏,宋临羡低沉薄凉的声音徐徐传来。
时韵怔然,似有预感地接过那本书,往纸上看了看。
一页分成两部分,自右往左,前部分所讲述的是人物生平,而后半部分是故事终端,意为人物的结局。
摊开的这页所写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宋临羡。
书由时韵亲手写下,略看过去便能猜出文字。
【宋临羡,生于鄞江王府,长于祁州北境。
王侯之相,逸群之才,少年将名。北羌突袭过境,十七岁受封朔慕将军,持令率轻羽卫,自请征于关外,以霁川一役闻名,乘胜追击,接连破防。敌军无一不畏,城中男丁俱守城迎战,终惨败,只余妇孺之辈。】
宋临羡是当世之人,自然无法写出未来实事,若是在这里把他写死,还落得个编排侯爷的名头。当初时韵写的时候,想起了二十一世纪预估监测未知的智能工具,于是她略施小计,将下半部分改成了未来预测。
浸过水的半页纸上,字迹并未洇染,一目了然:
【自古疯批美人好下场破而后立反转之光骨扇一出无人匹敌
他,恣睢狂妄,却有不为人知的苦楚,始终坚持自己的立世之道;
他,狠绝无情,却只是世人冠的污点,至今追寻难求的自由潇洒;
关于过去,他只字不提;
关于未来,他万里可期。
山水一程会有时,风月相关幸留韵。
若此行坚定如初,来日必将明似灼阳,诸事顺遂。
未来运势指南:宜入尘寻爱,忌锋芒毕露。】
宋临羡撩起眼睑,道:“莹黄纸。”
“心思倒是细腻。”
时韵:……?
他怎么连这个都发现了。
她保持微笑,仿佛听不懂一样:“宋公子在说什么?”
折扇虚晃,指往了纸页的方向,宋临羡勾唇道:“这批莹黄纸与以往的不同,颜色要浅淡稍许,且上月才运至中都。”
他继续从容地说着:“此书该不会是姜姑娘自己杜撰的吧?”
时韵猛地看向了手中的书。
莹黄纸颇有讲究,纸面光滑,淡而不白,且不会失色。
她只提了纸质的要求,并且不找时下常用的类型,却忽略了纸张制作的时间。漏算一步,直接翻车。
时韵笑容逐渐消失:“宋公子说笑了,我怎么会这么做呢?况且这字也不是我的风格呢。”
“姜姑娘有什么做不得?”宋临羡道。
正巧此时,系统也出声了:[宿主……]
满屋子的空气都似在压迫着她,心神难以聚合,冷不防听见两道声音重合,时韵还没思考出要先回复谁,脑子一抽,率先做出了行动,烦躁出声:“别催别催,在编了。”
想在心里告诉系统的话就这么轻松转成了言语。
救了个大命。
这不就等同于吐露心声嘛!
系统检测气氛不合时宜,连日遁了。
空气凝滞下来。
这边时韵头脑风暴想着解释的法子,那边宋临羡靠回了椅背,微挑起眉峰,好整以暇地看她。
时韵硬着头皮道:“其实我是临摹的,原书太残破了点,所以我特地改了一版给宋公子看。”
宋临羡点头,似乎信了,却又慢条斯理地评道:“姜姑娘的手段还是拙劣了些。”
既然他发现了,时韵也就不装了。
“这书写的不是挺贴切实际的嘛,其实宋公子专注看书就好,不用上升到作者,否则未免失去了很多乐趣。”时韵说,“倘若如书上所说,前景发展不错,宋公子还名留青史,对你我而言岂不相当于实现了双赢?”
她竭力发挥无良老板的专业水准,重点是先画个大饼,只要留住人其余一切好说。
许久,没听见宋临羡回复。时韵又问:“我这么说,宋公子有什么疑惑吗?”
“姜姑娘可能不知,众多被我杀过的人在临死前总会提到同一句话,说我不会有好下场。”宋临羡微微倾身过来,幽深的眸光定格在她面上,“可你这孤本却写着我会有个好结果?”
时韵并不错开目光,思索片刻,道:“可能因为我和我朋友都是希望世界和平的人,所以想看到所有的结局都能圆满。这里面的所有也包括你,宋公子。”
她定定看着宋临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