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舟分明是胡诌的,做不得数。”姜与舟对面的少年忿然出声,转身朝着世子道:“世子表兄,你应当听得出来,这算哪门子的下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崔栩借着世子在,有人撑腰,不由更趾高气扬。
姜与舟的脸瞬间涨红起来,自信似乎逐渐削薄:“我这……这难道对的有问题吗?”
崔栩无语:“你自己看看算对子吗?”
姜与舟理不直气也壮地回:“……难道不算么?”
赵徽缓缓看向崔栩,又转向姜与舟,说道:“其实对诗不过为这满园春色添点乐子,姜小公子如此也无伤大雅。”
崔栩不买单,小孩子劣心使然,他驳道:“可姜与舟句句带上吃食,也未免过于牵强。”
这话姜与舟无法同他争执。他本就不善言辞,拳头半握着,一股气在胸腔堆积,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复。
瞧着几人皆是站在他的对面,当真有一种孤立无援的苦感。
正当他发愁之际,石榴树后走出一名少女,清脆的嗓音紧随而来:“我瞧这位小公子出的对子句句不离春色,莫不是有些局限于这春日了?”
崔栩皱起眉,看向突然出现的少女,思考许久才将这张脸同记忆里的名字对上:“姜三小姐,春色恰好应景,又有何不可?”
时韵踱步而来,站在了姜与舟身边。
“每个人所思所想皆有不同,譬如我见到此情此景,首先想的不是春风拂柳,也不是粉墙落花。我会想到滋润花露的细雨,或是化尘护花的春泥,亦或是值树栽阴的匠人。”时韵挑眉望去,“这么一看,与舟能想到饮食上,其实也不过分吧?”
前段话分明是在抨击这小孩不止欺负人,而且眼见及所想,未免有点片面。
在场人的目光无不定在她身上。
她逻辑分明,条理清晰,崔栩尚听得一知半解,更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住,在那儿你个半天,也回不出半句话。他嘴角下撇,又将视线投向了赵徽。
赵徽对时韵的行为并未不喜,只是有些意外,他听闻过时韵向来与府上庶出的姊妹不对付,又怎会帮助姜与舟出头?
方才又听闻她这段独到见解的言辞,忽地,心里头的一个想法,顿时坐实了。
他兀自上前两步,对时韵说:“姜三小姐,本世子承认你的见解非常独到,姜二公子这般的确不算过分。倒是这榴园风景如画,三小姐仓促而来,却只看到了小打小闹,未免遗憾。”
时韵回道:“不劳世子费心,我此行是为寻我二姐。不知诸位可曾见到我二姐?”
借口。
赵徽默默想着。
姜与舟开口:“这附近都是我的同窗还有一些其他府上的公子,倒是不曾见到二姐。”
“姜二公子所说不错,本世子方才一路走来,也仅见着三小姐一名女眷。”赵徽接道:“姜家小丫头,你来这儿,确然是寻你姐姐?”
“……”他这话说的太露骨,将时韵的目的变了个方向,这么听来,显得她格外刻意。
两个少年俱是怔然。崔栩的神情已经恢复,此时多出几分幸灾乐祸。
时韵默了默,回复:“不然世子以为?”
她低着眉,视线并未聚焦于赵徽脸上,眸光一滞,蓦地发觉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棵石榴枝。观赏性的榴花树上无刺,鲜嫩的花苞在枝头巍巍然挺立。
赵徽将花枝递出去,笑道:“本世子以为,榴园一遇是为缘,娇花配佳人,三小姐当得,这花便赠与你罢。”
时韵懵了。
“小丫头,怎么不接了去,莫不是在害羞?”赵徽略带催促地提道。
好一个人间油物。
时韵一直对自己的定义很清晰,她就是个严重双标的人,否则怎么自己说那些土味时兴致盎然,一到别人对她使这种话术,她便忍不住想拿浆糊封住对方的嘴巴。
时韵还想:赵世子,你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姜知吟?你不是对她心心念念视作白月光吗?
一时间没人说话。
赵徽也不再出声,在他看来,时韵越是扭捏,就越是有趣,这类把戏他瞧多了。再看时韵正值豆蔻年华,能为吸引他的注意而出面,已经算是很勇敢了。不得不说,时韵的第一步算是成功,如今害起羞来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他还记得曾经在宫宴上,他亲眼瞧见到时韵和两位小姐提及他时,脸上羞赧的模样。之后有一段时间,京中流传过诸如他赵徽实为万千京中娇女的梦中情郎此类话。至于京中贵女是否真的上万,这话又是谁传出来的呢,众人也不需知晓。
他这么当众揭出一个连时韵都觉得荒谬的借口,不过是想引导舆论方向,今后大家只会觉着是她时韵刻意来榴园寻男宾,又特地找上了这赵世子。
一段倒追史就此展开。
半晌,时韵深呼吸,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