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前,固然难以招架。换作平时,她应是想方设法敷衍一番。
可现在她却喝了一口茶,重振心理,先发制人地逼问道:“公子明知道一切,却为何还要戏弄于我?”
当初出井口的一刻,闻风即刻接应,照他所说,还有人扮演女鬼拖延了辛斥支援的步伐。
宋临羡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应该早就已经命人打探清楚如梦阁,而顺着时韵的想法去做,恐怕只是试探她的底细。
时韵绕着绕着还是走进了宋临羡的圈套。
细思之后不是没有生气,可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畏惧——
因为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尽管她表现出来的远比真实知道的还要多。
“我记得第一次相遇,姜姑娘并不识路。轻水镇也应是姑娘第一次来,但却对如梦阁熟悉之至。”宋临羡慢悠悠地道,“噢,忘了,还有宋澜远。”
时韵心里一个咯噔,如她所料般的话语缓慢而清晰地送到耳边:
“姜姑娘知道的也不少。”
“宋澜远之子,当朝祁北侯,那宋公子的身份又如何解释?”时韵直直回望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虽然她有秘密,但宋临羡对身份进行保密,不也是一种虚伪的做派?
在这方面,两人顶多算是不相上下。
宋临羡倏地一动,在微弱的月光中靠近她。直至两人之间只有两掌距离,宋临羡停下,不知出自什么心理,问道:“你很在意这个?”
雪松凛冽的气息从上而下地包裹过来,时韵逼迫自己不能失了气势,回视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换个角度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挺关心自己的?
思及此,时韵回道:“我在不在意并不重要。倒是宋公子,行刺如此危险之事,不止带上我,而且这么关注我的一言一行,看来你还挺在意我?”
时韵心底冷酷一笑:不好意思,这个剑我必须贩。
“姜姑娘多虑了,我只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姑娘有多神通广大。”宋临羡也笑笑,凝视她好一会儿。
时韵失了些底气,开始打太极:“距离产生美,我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要留点距离的。公子以为如何?”
“不如何。”宋临羡不接茬,“姜姑娘若是如此浪费时间,保不准你那姐姐又得担心一会。”
“……”竟然威胁她。
很好,那她只能如实相告。
“其实我有一个朋友……”时韵礼貌一笑,“他爱好收集各类孤本,也爱撰写一些名人事迹与江湖绝迹。我爱好读书,却难出远门,能够知晓天下事,皆是得益于那孤本。那位朋友与宋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格外欣赏他的画作,所以我才了解到宋先生。潇洒如我朋友,自然也是流连过花楼的。好巧不巧,他被如梦阁的特殊经营模式吸引,来了几次,也就摸透了这里的结构。另外,熟知小侯爷,也是因为从那书上见过。”
宋临羡探究地看去,时韵端的是正经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姜姑娘说的这般神奇,我倒是想见识一下那位朋友。”
不是见书,是见人。
时韵瞬间意会,不急不慢地回:“宋公子想来也知道这江湖规矩,往往高手在人间,自然不愿张扬露面。便是我,也许久未见过他了,只是时不时能收到最新的小传。”
“见不成人,孤本也行。”宋临羡道。
时韵抿了抿唇,思忖半晌,道:“……也成。”
不论何时,有一个朋友系列,永远好用。
你永远不知道这个朋友是虚构还是真实存在,不过现在情况好像有些不同。她从哪里搜来孤本?实在不行自己现行杜撰一本,好像也行。
时韵内心想法:朋友竟是我自己?
宋临羡:“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时韵:“……”
她继续道:“倒也不必过于期待,日后也不一定能相见。”
“世事难料,谁说得准呢。”宋临羡又往她的杯里倒了三分之一茶,“你说对吗,姜三小姐?”
“姜三小姐”的称呼一出,时韵无语了会。
行吧,这下大家都上大号交流了。
她一觉睡得沉,不知外面如何,想了下,问道:“宋公子可知事情如何了?他们查的怎么样?”
“姜姑娘关心世事,令人钦佩。”宋临羡低嘲一句。
时韵礼貌笑了下,该怎么解释她只是想八卦一下罢了,只要火没烧到她头上,她还是依旧能浪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微笑太牵强,宋临羡破天荒地道:“辛斥暂时查不到姑娘头上,你尽管放心。”
这或许只是时韵的潜在想法,但她仍旧不管不顾地把这话列为安抚的范围内。
时韵舒了一口气,想到如梦阁,又念及姒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