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婳面上难掩欢喜。
“如此便好。”姒莺抚了抚头发。
也就是这时,袖子顺着手肘动作滑下,席婳见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不由诧异出声:“这是?”
“没什么。”姒莺掩饰般将衣袖往下拉,“我也过得不错。”
席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只是彼时姒莺不想说,她便没多问。
在她们眼里,平郡王及冠未娶妻,却对姒莺好得不像话。平郡王作为一个郡王,却将明目张胆的偏爱和细致入微的照顾全都给了姒莺。
可姒莺眼睛受伤又的确有蹊跷。
无论她们怎么问,姒莺都没有提。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到姒莺。
平郡王再来如梦阁时,将他曾与姒莺相对的流莺亭单独购置下来,并且将姒莺因病去世的消息告知了众人。
席婳觉得,姒莺要是去世,总会给她们留下什么的。
现实是什么都没有。
平郡王一日比一日深情,在流莺亭一待便是整个春天,不过他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不是没有人好奇过,只是但凡探听到一丝半缕消息的人,不多时就会消失不见。过于玄乎,便教众人渐渐不敢靠近流莺亭。即使再好奇,也只能任这心思烂死在肚子里。
自那以后,流莺亭像是在如梦阁中单独劈开的一块地域,与世隔绝,除了平郡王的人,没有人可以进去。
意外发生在两年前,同年,新进来的丫鬟不知情,误入了流莺亭,怕被人发现,躲在假山池后,却恰好听见了一番对话。
正是这对话,让席婳和俪娘为之震惊。
丫鬟说,里面的护卫将树下埋着的青曲酒挖了出来,连同百合酥一起送去主屋。
青曲酒和百合酥不稀奇,都是姒莺喜爱的。平郡王爱屋及乌,思旧人,尝故物,也是情理之中。
可护卫却半吞半吐地说:“昨日送去的桃花酥不合主子胃口,琴弦都扯断了。”
另一人问:“那女的又发疯了?”
那护卫不答这话:“总之,今日你我就好生伺候着,万不可出了疏漏。”
不论是丫鬟所说,还是护卫的对话,都只是一面之词。席婳不相信这些,于是联合俪娘,明里暗里往流莺亭那处打探消息。
平郡王的防备心依旧很重,她们什么都没探查出来。
前段时间,平郡王又来了轻水镇,因在途中遇刺,住进了云水间。席婳抓住这个机会,想到一出扮鬼的戏份。她假扮成姒莺的冤魂,表面是吓唬平郡王,实际上却是想骗他说出姒莺一事的真相。
平郡王自然不可能被这种小场面唬住,席婳的目的也不在此,她无非是想看他露馅。
席婳算准了那日是个雷雨天,趁平郡王带的护卫被何掌柜支走,便于平郡王的房屋前作祟,低吟着姒莺最喜欢的曲子。
果不其然引起了平郡王的注意。
他于梦中转醒。
席婳飘然踏进房门,脸上毫无血色,弓着腰,勾唇仿着姒莺的声线喊他:“王爷。”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表演,便瞧见平郡王淡淡一瞥,幽幽笑道:“唱的很好,可惜你不像她。”
他慢慢拿起桌案的剑:“姒莺不会再唱给我听。”
席婳反应很快,袖摆一扫,将藏在袖中的药挥在他脸上,从而逃脱。
过后,她思考了许久那句话。
不是“不会再唱”。
而是“不会再唱给我听”。
平郡王为何会强调这句话。
席婳笃定了姒莺没有死,否则这么多年来,平郡王也断不会不娶妻,身边也没有其余女子。
确定了想法,原本用来对付平郡王的晴虞便显得更重要了,席婳还想用晴虞去讨好平郡王,套出姒莺在哪的消息。
可惜晴虞跑了。
后来的故事,时韵也就知道了。
“因为我猜到了乔装成女鬼的人是你,又因为我和姒莺长得像,是最适合之人,所以你们就干脆把我绑来吸引平郡王?如果我不配合,恰好可以解决了我,自此便没人会提出女鬼的真相。如果平郡王看不上我,或者发现了你们的计谋,顶多就是替代品成替死鬼,对你们来说也没有太大损害,对吗?”时韵语气很平,只有一丝起伏。
“拾意姑娘,是我们一时迷糊,才用计陷害你,但这件事情有可原,请姑娘原谅!请公子饶命!”俪娘情真意切道。
她出身于烟花之地,这种强买强卖与绑架行为看的不在少数,往常平静久了,忽然出了差池,反而有些拿捏不了主意,只得唯唯诺诺。
这也是她从前依着姒莺,如今又受席婳影响的缘故。
时韵看向了席婳,她一脸镇定,目光落在画轴的美人身上,而后又移向时韵:“姜姑娘,平郡王这般看重流莺亭,我想定有不寻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