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韵看过去的时候,席婳也同样在打量她。
少女一席素裙,眉眼明媚动人,容色如枝上白梨,纯净灵韵。未添妆容,也没有多余的发饰点缀,只有两条月白的细长发带垂落发侧,映得面色更为妍丽。
席婳自诩美貌一世,却只认可过一位绝世美人,那是一位出尘灵动的女子。而今一看,面前少女竟与记忆里的美人予人一种似有似无的相近之感。
念及故人,席婳闪过片刻怔色。
她再抬睫时,注意到时韵的嘴唇一张一合,熟悉少女声线传至耳畔,娇俏中带了点意外:“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席婳眼皮一跳。
回忆翻涌,这声“姐姐”同先前那道“姐妹”的声音重合,两个称谓萦绕耳边,不断激起和鸣。
时韵欣赏着她变化的脸色,心里舒畅得很。
而席婳不如她这么轻松,一阵头皮发麻,稳下心神,露出一抹笑,镇定自若地回道:“可我未曾见过你,小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时韵笑眼弯弯,“我半夜听闻惊雷转醒,出门撞见了一名素衣女子,方才我看姐姐涂抹的蔻丹,发现竟与那素衣女子指甲上的颜色毫无二致,这不正好就想问问这应该如何染上。”
槐夏听了有点不解,其实三小姐要想这样做,她也可以找来凤仙花替她染指。
席婳站直身,莲步轻移,暗花细纹长裙随之摇曳,她俯身贴近时韵,在她耳畔柔和出声:“小姑娘爱美是件好事。”
在她靠近的一刻,时韵忽地感到怪异。还没会清意,余光稍斜,触及槐夏倒下的身影。她瞳孔骤然一缩,后颈受了一记手刀,时韵在失去意识前,听见席婳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聪明过头就不好了。”
时韵顺着倒在了席婳的肩上,从她身后走出一名男子,此人精瘦,浓眉黑面,正是云水间的何掌柜。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上方,与在一楼同那些客人示弱的样子大相径庭。很快落下一句话:“既然她知道这件事,那就留不得了。”
他不由分说地将躺在地上的槐夏拉起来,毫不怜惜地拖进了门后。
墙面出现一道裂缝,一扇门突出来,席婳再次巡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转身进去,再次阖上门时,轻薄的门缝与贴着壁画的墙无形合上。
午后走动的客人稀少,而半层楼的楼道恰好是一个死角处,除非人站在阶梯上,否则不会见证到这一幕,也不会知道看似普通的客栈里,涂上壁画的旧墙却藏有一道机关门。
门后是一条长阶,通向一处破旧荒凉的院落。男子将她们绑起,各自塞了一块白布,略一迟疑,说道:“这姑娘是和她姐姐以及一位公子入住的,身边还有些护院,来头不小,要是轻易动手,恐怕他们难以善罢甘休。”
对此,席婳并不当一回事。
“你说,巧了不是。”残破的窗棂透进一丝光,照见席婳光洁的脸庞,她徐缓地道:“如梦阁的晴虞姑娘前日不是跑了吗?”
她看了看阖目的时韵,蓦地一笑:“正好,来了个聪明的替身。”
-
“晴虞姐姐如今不在,那她的部分该由谁替上?”
“我看不如让暮紫来,平日排训时她一直在晴虞姐姐身边,也记得中心的动作,自是最能胜任之人。”
“我觉得绿绮姐姐经验更丰富。”
“让暮紫来吧,我对晴虞的站位不是很熟悉。”
“姐姐过谦了……”
“……”
什么绿的紫的。
我还克莱因蓝呢。
屋外女子嘈杂的声音刺激着耳廓,时韵大脑一片混沌,适应之后动了动身子,自从被人抡了一锤子之后,她乏力得很。
再醒过来就是眼前这幅光景。
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杏花香,床榻两端悬着青色的帐幔。再环望四周,镂空的竹窗透进暮光,清风徐来,吹得外头的树木沙沙作响。屋内的装饰均以青白色为主调,简雅清幽,却不难看出是女子的闺房。
她自醒来便谴责了一遍破系统:[我是谁我在哪?这次我怎么一点儿意识都没有了,你的保护措施呢?]
系统解释:[此技能每隔三次触发一次。]
时韵沉默了,有点无语:[你这也太落后,万一哪次不触发,对我而言就是最严重的威胁呢!]
她开始无与伦比了,系统仔细识别一遍,如同网络延迟般回复:[经过数据监测,此行无意外。]
时韵想想,现在还好好活着,也没什么理由怪它,心里的小人摆了摆手:[那没事了。]
系统恢复高冷形象。
时韵重复问:[我是谁我在哪?]
系统:[如梦阁。]
随即调出一个面板,如梦阁的地图展于眼前。她被安置在般玉小筑——如梦阁尚未经梳弄的姑娘居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