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拒绝,只道:“也好,那就有劳肖公子了。”
随即,她又细细叮嘱时韵,让她好生休息。
时韵抬眸,视线朝着身旁的方向,宋临羡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什么,但时韵觉得这人不可能是思考人生,约摸是在琢磨些什么阴招。
差不多也该表演厚脸皮技术了吧。
时韵想着。
她就连为何不让他跟着去的借口都找好了,却见宋临羡纹丝不动,若无其事地撩起眼皮,懒懒和她对视了一秒,依旧一言不发。
啊,这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萧怀辰二人没有耽搁时间,趁早出去了。
剩下的两人互不干扰,须臾后,宋临羡看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开口:“姑娘慢用。”
时韵本就做着监督他的打算,闻言敏锐地盯着他:“你去哪?”
“回房。”宋临羡哪会看不出时韵处处提防自己,目的明显之至。
他嘴角扯起嘲意:“姜姑娘难不成还想跟着?”
时韵蹙眉,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随后点点头,正经道:“也行?”
宋临羡:“……呵。”
她当然没这么做。
目送人上楼后,时韵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去。
店小二眼神极佳,速度前来收拾桌上残局。时韵扫了他一眼,小二辛勤地擦拭桌椅,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动作小心翼翼,重新摆上的杯盏端正。
阳光斜斜洒落门前台阶。门两侧的盆景上光影流动,修剪美观,稚绿明亮,乍一看,绿植相似且对称,就连形状大小都保持一致,可见修剪之人手艺颇强。
柜台上置物齐整有序,陈列布局极为讲究。仔细观察,分别按色泽与大小区分,光是瞧着便觉得舒适。小间与通往厨房的门框皆是垂帘以遮,秋香色的流苏穗子悬在顶端,随着风荡出一层涟漪。
环视一圈,时韵终于注意到有些不对,这客栈的构造似乎过于整洁,像是被人一丝不苟地设计出来的三维空间,处处都是按比例而摆设。
时韵状似无意夸道:“你们店里的装饰看着还挺别致。”
槐夏在一旁附和:“是呀,布置精简却又不失美观。”
“那是自然。”店小二语带自豪,见时韵和善无害,忍不住想多说些话。旋即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如今这摆置是照老板娘的喜好翻新过的,她要求向来严格。说来也是奇了,老板去世后,老板娘脾气越来越怪。若是摆置不规整,指不定会惹得她不高兴;若是边边角角出现一粒灰尘,咱们这些人都得重新打扫。”
噫,伺候个有强迫症的老板娘,你们也是难为了。
说着,他又嗟叹一声:“最近她心情似乎更差了,自三楼住进贵客后,她忙得不可开交,上回那与我一同值班的王二便是因为收拾时,将椅子颠三倒四地放置,便被赶出了客栈。”
想到这儿,小二一阵后怕,又仔细检查一遍方才擦过的桌面。
看见他这姿态,时韵叹息:“小伙子辛苦了。”
他拿起抹布,话题转回来:“不过老板娘眼光好,如今的装设都受到宾客夸奖,便是我们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时韵笑笑。
说来也是巧,往二楼走,在半层楼道间,两人遇上那位美艳的老板娘。
拐角处无人,席婳止住脚步,婀娜多姿的身材斜斜靠着楼栏。
爱看美人是一种本性,时韵也不例外。坦荡的目光没有放过她的寸寸肌理。
席婳左手依旧举着一把团扇,另一只纤细的手也并不空闲,轻扶向雕花木栏,深色红木将她的皓腕衬得更为白皙,自然也衬得那指甲的梅红兰蔻更为鲜艳。
这个颜色。
时韵的目光猝然顿住。
手上的指甲染红了并不稀奇,但是……
若这人是面前的女子,是店小二口中一丝不苟严谨细致的老板娘,一切就不一样了。
脑海里的画面恍然切换至昨夜,晚来惊寒,风涌雷声震,摇曳的烛火与电光辉映,长廊上演着一出白鬼夜行的戏码。与常鬼不同的是,那女鬼宽大的裙摆下,足尖白如霜,霎时间掠过一抹艳红。
有什么思绪破茧而出。
这缕想法自动扩充,演变成更为充足的线索。
兰蔻,强迫症。
如果他们都处于游戏当中,不就是妥妥的玩家自爆吗?
再看向面前的女子,时韵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忽然有一种掌握惊天动地大消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