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心狠手辣的反派人设截然不同,当真有几分如同坠落凡尘的仙人。可惜配上刚才的场景,更像是被玷污了的小倌。
时韵险些被自己的想法惊掉了下巴。
宋临羡眸光透彻,落在她的脸上,试图看出些什么,开口时冷意森然:“姜姑娘能耐挺大。”
两人之间超过了安全距离,时韵的睫羽颤了颤。近看,那双桃花眼噙着淡淡的嘲意,如今晦暗褪去,流转间尽是光华,时韵无意识屏住气息,像是害怕惊碎那眸里的艳丽。
被这样的眸子盯着,时韵的沉静出现了裂缝,理性告诉她不该落了下风,却不知为何,她垂下眸,有片刻的躲闪。
像是泄了气,时韵心虚地抿了抿唇,与他各说各话:“刚才的事,公子不必客气,尚且不晚,我便不叨扰了。”
她直起身,慌不择路地将方帕放进盆里,推门而出,低头关好门,背过身回到自己的屋中。坐到床边,她才反应过来,轻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腕处的热度仍存,似乎透过皮肤纹路漫延至脸侧,时韵心绪稍乱。
只叹是美色误人。
夜深人静,风雨缓歇,杂声散去。
相对的另一间房内,宋临羡像个没事人一样,将衣裳解开,肩臂处一片血渍,他眉都不皱,取过水里的那方素帕,清理伤口边缘,再缓缓上药。
染了血的素帕难以回到最初的白色,宋临羡闭目凝神。他今夜出门只是一探,伤是昔日所受,只不过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但他早已习惯了疼痛,意识在这重刺激下更为清晰。
是哪里出了纰漏。
意外出现的姜三小姐。
装神弄鬼的白衣女鬼。
四处捉鬼的郡王府卫。
蹊跷。
处处都是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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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夏一早便赶来伺候时韵洗漱下楼进食。
时韵大抵没怎么睡好,直到下楼时,依旧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踏下一层阶梯,时韵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知名路人甲:“可不就是闹鬼嘛!那还是个女鬼,老子的美梦全毁了,真是晦气!”
路人乙:“掌柜的,不该给大伙一个解释吗?这闹得人心惶惶的,还难保那女鬼晚上不会再来。”
店小二瞥了眼掌柜的眼色,为难道:“二位客官可是看走眼了?本店在轻水镇经营几十年,尚未出现过这般离奇事件。”
时韵站在最后一阶,那俩路人尚未回话,又听得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似还听见有人念佛经驱除邪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不要说了啦。
这会儿,听到和没听到的人都沉默了,被唬得直皱眉头。
路人乙:“对,今天必须要请老板出来,给大伙一个说法,我二人也是信任云水间的,必不可能平白污蔑。”
路人甲:“众人不免有要延续住房的。若是女鬼一日不除,我们怎能安心住下?”
听见一道道应和声响起,时韵扶额,这人为的装神弄鬼都能信。
她伫立良久,恍然间觉出身后覆下一道阴影,紧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压迫感。
低沉的声线让人难以忽略:“这念佛经驱散邪灵倒是新奇,不知姜三姑娘可曾听闻?”
不知道就不要问了啦。
时韵没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及宋公子繁忙,我早早便歇下了,不曾听到什么动静。”
“哦?”宋临羡轻笑,戏弄般开口:“既是早寝,又怎知我繁忙?”
见面就打机锋,真有你的。
在公众场合,时韵还是挺能端着的,懒得理他,只简单搪塞:“女人的直觉。”
时韵下巴微抬,暗示槐夏带路。
临窗的光线极佳,姜知吟和萧怀辰正对坐饮茶,时韵迈着轻盈的步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空位坐下,时韵跟二人打完个招呼,直接夹了块糕点,还未送至嘴边,余光瞥到一抹玄色衣摆。
不会吧不会吧。
“我看那边暂且无暇招待,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一道用膳?”宋临羡长指将折扇一收,如同翩翩公子,话语客气。
态度谦卑有礼,极具欺骗性。
这蹭饭的操作还挺熟练。
时韵的真实想法是:不太方便,我不允许。
然而姜知吟想到昨夜的事,柔和笑道:“自然方便,宋公子昨日相助于我三妹,还未答谢,此次权当我们请客,还望公子莫要客气。”
临窗是长桌,两侧单人位,外侧是双人席位。夏朝交往稍显开放,男女同桌并不算过分,但姜知吟觉得还是得注意一下。
她正想换个位置,去与时韵一同坐,却见时韵原本坐在中心,蓦地挪了挪位置,腾出一个空位给宋临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