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载,在外是朝也思卿,暮也思卿,可惜如今你大婚在即,可怜你我情深缘浅,年少情谊终如那临江水,波澜壮阔却又只能随岁月流逝。”
裴盛眸中盛满心疼。
一番话拨弄情感的弦,姜纾的理智倏然抛掉九霄云外,她眼眶一红啜泣起来,裴盛见状,顺势将其拥入怀中,便听见怀里的姑娘颤着身子说:“裴郎,我也格外思慕你,你也知,我并不喜爱那蒋公子,何况他品行不端……”
芝儿默默步到门框,守着外面的动静。
槐夏见人已经进了雅间,便从转角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除了雅间,还有几处临栏设置的席位,每桌以屏风隔断,空间略显狭隘。
临窗的少女一席素雅青衣,在窗框支着下巴远眺街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慢回过头来。
“三小姐,那裴公子已经去了。”槐夏复命道。
“那我们赶紧过去,好戏开场了。”时韵弯唇一笑,起身快步朝雅间走去。
每间雅间都有独特命名,而姜知吟所在的便取自“韵”字,外面有小厮守在门口两边,槐夏犹豫再三,却见时韵径直上前,两个小厮即刻伸手拦住。他们哪能不知自家主子的心思,可不能坏了主子的大事。
时韵收回踏出的半步,眼缝半眯,端的是轻慢与傲然,她低笑开口:“知道里面是谁吗?”
小厮面面相觑,这怎么像是他们该说的台词?
其中一个不耐烦地开口:“姑娘,里面是我家主子,临琅谁人不知蒋家公子,你若寻我家公子,可是要往后排排,如今雅间内有位贵人,怕是不太方便。”
这是什么普信男带出来的普信小厮?
“是吗?”时韵眼眸一笑,她没太大的耐心,冷眼看着二人,“那你们可知里头的贵人是谁?京城靖国公府的人你们也敢动,怕是眼里没有那云曲关的小公爷,又或者置国公府于不顾吧!”
她的语气冷硬,带着强烈的压迫与制约,一字一句清晰落在二人耳间。他们皱起眉,瞳仁一缩,竟有些畏惧。
时韵直接略过他们,轻而易举晃开拦在眼前的手,推门而入。
“若是你再进一步,我便从此处跳下去。”里面传来一道女声,分明是柔软的声线,却夹着倔强与坚定。
“好好,好姐姐,你别冲动,若你受了伤,我可舍不得。”蒋溯止在原地,连忙哄道。可是从身后看去,便能清晰看见他右腿微微抬起,似是蓄势待发。
时韵一愣,夸张道:“啊——好姐姐,你莫要冲动,是不是这男子欺负你!”
她登时看向蒋溯,怒目圆瞪,往窗边走时,无意间绊倒一张椅子,靠背恰好朝蒋溯摔去,不偏不倚砸中他的脚背。
他吃痛“嘶”叫一声,下意识看向自己两个小厮,大声斥责道:“谁允许你们把人放进来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搭话,便听那青衣少女做作地捏着嗓子道:“好哥哥,不怪这两位小哥,我原本是来寻我姐姐,却听一位貌美的粉裙姐姐说,这间“韵”雅间正有一出大戏,她人美心善,还知道我喜好看戏,特地相告。我以为有戏班子,匆忙赶来第一线,哪知原是公子与府上小厮搭建的戏台。”
不知为何,蒋溯听到那声“好哥哥”,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听见“粉裙姑娘”,忆起姜纾的穿着,他神情一僵。
时韵面上摆着一副被人欺骗的模样,实则嗤之以鼻。
呵,就恶心死你。
两位小厮垂首,油然产生一丝委屈。
方才这姑娘在门外可不是这般样子!
倒打一耙确实熟练至极。
蒋溯将她的话不必要的地方省略,眉宇凝滞,只觉细思极恐。他收到姜纾的信赴约,可姜纾分明说是她姐姐前不久偶然在街上见过他,继而心慕于他,于是相约一见。可如今看来,他倒是被这女人给算计了。
想到那酒里的春药,他气的牙痒痒,但到底在众人面前,他只能忍住身体难耐的感觉。若是他真上头了也没什么,但偏偏是被人下了圈套。
叱咤满城的蒋大公子不乐意了,他脑子闪过姜纾的脸,只暗叹卑鄙。
却不曾意识到方才他也是卑鄙的一员。
眼见蒋溯神色不对劲,时韵反应极快,将视线下移。蒋溯今日的衣袍略显修身,双腿合拢,隐隐映出某处的变化,她惊恐地命令小厮:“快、快扶好你们家公子,不对劲啊不对劲,他的下半身,为何如此突兀!但这变化又很小,倒有点儿像是金针菇,怎会如此,简直恐、恐怖如斯!”
众人进来前并未关门,她方才余光瞥见门外恰好有店小二同客人路过,便刻意放大音量。于是她明显地看见蒋溯的身躯抖了抖,而门外传来一声落地声响,小二托着的盘碎了一地。
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人声:“那不是蒋公子吗?”
有人应和道:“噫……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浪,究竟是世风日下,还是道德的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