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纾便是利用这点,让二人“意外生情”,之后女主为了名节,只能委屈嫁去蒋家,她便可以全身而退。
但女主何等机灵,她以受伤不宜剧烈运动为借口拒绝,如若蒋溯逼迫,就从窗口跳下去。蒋溯为美人折腰,自然不舍她受伤,于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女主善用人心,看穿了姜纾的诡计,赶在与蒋溯约定下次见面之际,提前离开了临琅城。
虽然走得有些匆忙狼狈,但好在没被算计。等他们发现之时,只剩书信一封,后来如何便是姜纾和蒋溯的事了。
如今还未到那时,时韵隐隐有了思量。
想着剧情,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前院大堂。
里面传来多道声音,听起来倒是其乐融融。时韵缓慢踱步进去,众人围坐堂中。
正中央是个中年男子,嘴边青黑的胡茬明显,一双眼睛如鹰锋锐,端的是一派精明。不难看出正是堂叔,姜岱。
姜知吟已经到了,见她进来,微微含笑抬眸。
时韵冲她眨了眨眼,随即上前朝人行礼:“堂叔,堂婶。”
姜岱与她父亲姜启是堂兄弟,但因他早年丧父,便寄养在祖父名下,与姜启是为一起长大的兄弟,算起来也等同于亲兄弟。
姜启武艺高强,精通兵法,随先帝出征,得到机缘,一路打下大夏的阔土江山。连带着堂叔一家也沾染上高位光环。
在原书中,姜岱此人是个利益至上、背信弃义的反派小弟。之后他的所行所为只有寥寥几笔描述,时韵依旧先入为主地对他反感。
好在姜岱对她的态度也是平平,他听到这声招呼,朝时韵微颔首。
时韵乖巧地站到姜知吟身边。
众人继续之前的话题,她无心听,只低着头想些有的没的。
不知讲到什么,姜岱沉默一会儿,说道:“那些流寇已被官府围捕,可惜大多是受战乱影响,但的确不是故意制乱。”
时韵蹙眉,又听他继续道:“但部分携带武器之人的确有蹊跷,可惜是些硬骨头,威逼利诱都未曾供出幕后之人。我恨不能替大哥教训他们,竟将主意打到我姜家女儿身上。”
姜知吟忙不迭回复:“堂叔宽心,我与三妹妹已无碍,只当做了一场噩梦,大梦初醒,所幸除了受点皮肉之伤,一切依旧如常。”
时韵听罢,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姜岱,对系统说:[系统,原主身死是否与堂叔一家有关?]
系统还未回答,又听见她说:[不许让我自行探索,我不需要游戏体验感。]
她只想听系统主动剧透。
系统:[……]
它迫不得已说:[您所料不错。]
时韵无形点了点头。
她当初从上帝视角看文,只觉得这些人立场不同,想着女主开局有点蠢,又有点可怜原主就这么沦为炮灰。所以她对这段记忆记得挺清晰。
姜岱方才一番话提醒了她。这与他原先的说辞有些许不同,在文中,姜岱未曾提及细节,因原主被判定为摔下悬崖被野兽食弊,女主猜测流寇有些不同寻常,却未深究。于是姜岱便只说是些叛乱者造乱,她们一行人恰好成为受害者。
可这次,他却详细说出歹人被逼供一事,既有刻意提及之嫌,听起来又像是间接说给某人听的一样。
当初流寇直冲她与姜知吟二人,却刻意将她们分开,从逼向原主的“流寇”对她身边丫鬟下的狠手就可以得知——
真相只有一个。
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原本必死的人存活,自然就引出了放毒的“蛇”。
所以,姜岱这番话大概是对她说的。而他为何要这么说呢?是要提醒她一些东西,还是让她安心?
在上山之前,“姜时韵”做了什么?
换言之,她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把柄?
所以“蛇”才会选择一个时机将其毒害。
她不由有些低落,属于“姜时韵”的记忆全部抹去,只剩她本人的。许多事情就像是蒙上一层雾,让她心知未来走向,却暂时难以脱离雾海。
晚宴布菜,时韵半眯着眼扫视一圈,桌上各人热切招待,有几副熟悉的面孔,但更多的是她叫不出名的“亲戚”。
不过她不关心,她只要同他们虚与委蛇地吃完一顿饭就行。再言,想要与原主没有太大出入,只管任性肆意就行。
她忽然有点喜欢这样的人设。
她肆无忌惮地吃美食,但她毕竟不是原主,在生活习惯上自然有所不同。
于是众人便清晰地看到她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全无矜持可言。而他们所认识的“姜时韵”碍于面子,细学闺秀礼仪,在公众场合向来少食,一颗菜叶都要吃好几口才咽下。
时韵专注食物,并未注意到最初那道隐晦打探的目光,从狐疑却犀利缓缓变成了然与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