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决斗不一会儿便结束了,宋临羡在以寡敌众的情形下仍能从中杀出一条生路。时韵不住地怀疑他是不是向男主借来了光环。
但果真没有令她失望。
打斗不多时便结束了,像是一场闹剧掀了过去。
时韵走进了才发现,几人不是被短匕割破了喉头,便是被当胸一刺。手法凶残,直冲要害。
其中一人发觉没办法开溜,直接咬破口中含着的药物,嘴边立刻溢出血浆,临死前还不忘放狠话:“宋临羡,你以为这就逃过一劫了吗?做梦!”
话音一落,时韵看向了始作俑者。
宋临羡一丝注意力都不分给他们,将扇子一收,摸索着走到了溪边,泰然自若地用一张帕子擦着手中的短匕,又将手上的血渍清洗干净,动作轻柔和缓,优雅天成。
如果忽略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这看上去应是一幅闲适的画面。
时韵缩了缩脖子,走到小溪边,蹲下身来,冷不防一抹凉意挟在颈间。
逃出生天之后,另一类情绪无端从脚底攀升,不同于刚才的惊慌,这是一种仿佛本能存在的,由反派带来的恐惧。
时韵知道,这人不止表面的从容温和,他是个疯批。
彻头彻尾的疯批。
宋临羡将短匕翻了个面,以至于锋锐端未倾向她,却将银身在她雪白的颈项轻柔滑过,随即蓦然一顿。
他微掀开眼帘,没有聚焦的目光微滞,桃花眼形状漂亮,眸底却似结着寒霜的深潭,清是真的,冰冷也是真的。
“方才那句诗,姑娘是从何得知?”
毫无悬念的质问声。
时韵双眸略闪,仿照他先前的话语,坦然带笑,反问道:“这与你何干?”
闻言,利物朝她逼近,微凉的银面紧贴着她的脖子,短匕身似明镜,透出了男子俊美的半边脸,折射出的银光令他阖上了双目。
男子微微凑近,在她耳畔落下一言:“姑娘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那你不妨先把匕首移开!
溪面上浮现两人倒影,分明是亲昵的姿势,却无人料及对话之险恶。
在作死边缘徘徊的时韵倒吸一口凉气,决定悬崖勒马,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作悲切的神情,她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公子,其实我有那个大病!”
位于她颈项的短匕一颤,竟与她的肌肤贴得更近。
“你先别激动。”时韵微微后退,两只手抬起来握住了他的腕骨,动作缓慢地将匕首柄往下移,“此事说来话长。”
她悲叹一声:“我自幼被病魔缠身,出生时差点高烧昏死,三岁误食墨,六岁受狗咬,十岁染天花,十三毁容颜。前日我与家姐上香祈福,只不过是希望得菩萨垂怜,不求幸福美满,但求后半生减病少灾,哪曾想——
许是菩萨见我心不诚意不切,在下山之际,遭穷凶恶极的歹人危害,如今竟是坠崖,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所以?”宋临羡配合地问,“墨汁能引发什么大病?”
时韵自然知道墨汁当然不致死也不能让人中毒,她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地开口:“一下吃多,所以差点被呛死。”
宋临羡:“……”
她艰涩地补充道:“重点来了!在我十三岁那年,容貌被毁,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遇见了扶老神医,说到神医,我看见盲人过马路都不扶就只服他。”
眼前的“盲人”看了她一眼。
时韵似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继续说:“他以一手医术将我的容貌治好,方才那句诗便是我们的暗号。”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抬睫,看到宋临羡脸上漠然的神情,自动识别出他的表情仿佛写着“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
宋临羡慵懒地回道:“这么看来,姑娘屡次逢凶化吉,倒是个有福之人。”
时韵使劲点头,嘴上却谦逊道:“公子说笑了,多亏扶老神通广大。”
“故事我听完了,但你既然说是暗号,又为何告诉我?”宋临羡看上去无动于衷,对她的一番话并不信任。
“我全无宏大的志愿,只是看到公子受眼疾折磨,总能想到曾经受疾病摧残的自己,实在于心不忍。”时韵痛心垂目,真诚地说:“况且公子这般郎艳独绝天人之姿,当的起完美无缺,哪能有一丝瑕疵!”
“毁容痊愈总会留下些许痕迹,我怎知姑娘所说是真是假?”说着,宋临羡逼近了点,长指微动,移向她的脸颊。
像是如果她说假话,他便能及时补上一刀,让她真的毁容一样。
冰凉的指腹擦过她的侧脸,这个动作惹得时韵怔松,生出几分后撤的心理。随着把持宋临羡手的动作,她微微后挪,但因为她原本是半蹲着的姿势,脚下踩上石头忽然一滑,竟是令她往前倾身的幅度加大,整个人直直朝宋临羡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两人齐齐倒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