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熠是体育生,藤山一中的体育特长生没有单独分班,被均匀地发配在各个差班里。〖?爱阅读〗林澈和他所在的高三十二班,就是成绩稳居全年级倒数第一的班。
八月下旬,准高考生已经开学了半个多月。进入高三复习阶段后,段嘉熠就被教练勒令狂追文化课。因为是差班,实际上大多数的同学只是高考陪跑,能考上大学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个。
各科老师也针对性地只对他们这个班进行基础教学,力求把成绩稳定在及格线左右。争取不落下每一个学生,能过线一个是一个。
段嘉熠性子独,也有是家里独苗的缘故,就只有身边玩得好的几个哥们,能入他的法眼。作为一名短跑特长生,他前面两年,不是泡在体育馆练起跑,就是在操场练爆发力,学校的事基本两耳不闻,也不会放到心里。
把他放在“有人就有江湖”的高中文化班就不一样了,同学和班级之间总有些唧唧歪歪的破事,惹得他心烦。就比如藤山一中的班级安排很有意思,其他地方都是成绩好的班占据有利地形,而后按成绩依次往下排。
藤山一中不是。高三部在三楼,东西走向,三楼尽头阳面一侧是成绩最好的一班,紧挨着的,是成绩最差的十二班,然后是二班。阴面一侧尽头是成绩第二差的十一班,挨着成绩第三的三班,以此类推。
据说校长是听了语文公开课《孟子》“近朱者赤”后产生的灵感,好班包围差班,好班感化差班,并美其名曰,氛围熏陶。
但这一理念两级反转的苗头不止一次出现,差点要变成“近墨者黑”,好在教务处雷厉风行,并没让差班的一些坏毛病从班级内部扩散出去,污染好班的尖子生。
但,纸糊的窗户,总有一天会漏风的。
一班的校花董乐怡不知怎么得罪段嘉熠了,从段嘉熠嘴里出来的,就没她一句好话。林澈转来这天上午,段嘉熠又在走廊里骂骂咧咧,“长得那么丑,校花?去他妈的狗屎,一点素质都没有。”
同行的男同学是十一班的,两人同路,就聊了几句,“哪丑了,我觉得挺好看的,那么多人追呢,长得能差吗?”
段嘉熠啐了一声,“要说好看的当校花,那也应该是我后桌,而不是那个没素质的董乐怡!”
“没素质”和“董乐怡”三个字他说得特别大声,估计前面一班的学生都能听到。
身边的人听他这话笑了,“你后桌?陆行谨?那是神!怎是凡间的花花草草可比拟的。”
段嘉熠斜他一眼,“你有病吧,哪有叫男人校花的。我是说,我新来的后桌。”
林澈来了才知道,新班级没有配备的饮水机,水杯白带了,只好下楼去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回来。上楼的时候,正好听见她的新前桌在大声喧哗,骂人“狗屎”之类的。
林澈躲着段嘉熠,几乎是贴着墙过来的,周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场。段嘉熠这人自我中心,神经大条惯了,余光瞥见新后桌从身边路过,不管不顾地一把将人捞到身前,两只手十分不要脸地搭在人家肩膀上,表情又臭屁又欠揍。
“隆重介绍一下,我后桌,藤山一中的校花,林澈!”
按林澈以前的做派,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她早就在段嘉熠对她动手动脚的那刻,就把人拎起来过肩摔了。
今时不同往日,为了找出神秘人,破解想要的答案,身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镇高中里,她的行事标准只有两个字:低调。
林澈抬眼看着对面的男生,对方眼神发直,气氛有点诡异,为了打破这份可怕的尴尬,林澈脸上挂起了招牌假笑,抬着手问,“你……喝水吗?楼下超市刚买的。”
“不……用了,快上课了,我要回班了,拜拜。”
男生逃也似的跑开了,林澈抓住肩上那双手,甩开,歪着头盯着他,“哥们,你这样,我很难做奥。”
段嘉熠躲开她的目光,偏头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那张脸极具有迷惑性,尤其一笑起来,活像个阳光的大男孩。
他不由分说夺过林澈手里那瓶水,“正好我想喝水,谢了啊!”
段嘉熠说林澈才是校花这事,在整个三楼传得沸沸扬扬。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高三都知道十二班来了个漂亮妹子,一窝蜂似的往十二班门口挤。
“段嘉熠说的对,新来的同学比董乐怡有气质多了。”
“董乐怡整天趾高气扬的样子,看见她就烦。还是新校花好,面相看着就和善。”
一班紧靠十二班,这会儿是上午,班里空调不开,门和窗户都大开着,就连小声私语都能被一班靠走廊座位的人听得真切,更何况有人更是大声故意让董乐怡听见。
大课间要做课间操,整个教学楼的人都要到操场集合。董佳怡每次都拖拖拉拉最后一个出去,今天倒是见了奇,下课铃声一响,董校花整理好校服衣领,带着她的三个小姐妹,在数学老师的注目礼下,大摇大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