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膝盖上,手腕处的拘束带很是巧妙:两只手相互交叠,几乎看不见绳索。黑道分子们谨慎地和她保持着距离,武器仍未收起。
那个对卓雅毛手毛脚的家伙愠怒地站在角落,手无寸铁,一边嘴角肿起,上嘴唇也破了。我的克隆体扫视了一圈房间,然后转头看向他身边那个打手。他们低声交谈了一会儿,但微型摄影机没能辨识出内容。
他点点头,又看看面前那个女人。
我从他的站姿看出了奇怪的犹豫。
随后他转身面向房门。
“大东,你想进来吗?”
楼仔帮的指挥员走进房间。女人一看到他,嘴唇顿时因愤怒而扭曲。
“你这狗娘养的叛徒。”
大东撇了撇嘴,但什么也没说。
“看来你们认识。”我的克隆体这句话带着些询问的语气,而且仍旧看着面前那个女人。
卓雅抬头看着他,“对,我认识这个混蛋。又怎么样?反正是你干的好事,对吗”
“不,卓雅小姐,这件事现在跟我已经没关系了。你只是一件我必须妥善送达的包裹,仅此而已。”
有人嘀咕了一句什么,另一个人大笑起来。
“你,过来。”
那个打手很不情愿,这点能从他的站姿看出来。但他是个混黑帮的,他们终究都要面对这一刻。他站直身子,对上我的克隆体的目光,冷笑着走上前去。我的克隆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点点头。
“右手伸出来。”
那家伙歪了歪头,目光不离我的克隆体的双眼。这是个十分无礼的举动。他翻过手掌,伸展手指,摆出类似弯刀的形状。他把头歪向另一边,仍旧盯着那个棕褐色混球的双眼。
我的克隆体的动作宛如鞭子抽击。
他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向下拧去,并封锁住对方所有可能的反击。他拉直那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举枪瞄准。粒子束伴随着嘶嘶声喷岀枪口。
打手尖叫起来,他的手着了火。
我的克隆体肯定把枪的威力调小了。绝大部分光束武器都能干脆利落地切断一条肢体,并汽化碰触到的那部分肉体。但这一枪只是烧没了皮肤和血肉,留下骨骼和肌腱。
我的克隆体又等了片刻才放开手,一肘撞在那家伙的脑袋侧面。打手瘫倒在地,烧焦的那只手夹在臂弯里,裤子显然已经湿了。
他不由自主地哭泣起来。
我的克隆体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扫视房间。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只有卓雅转过头去。我几乎能闻到烤焦血肉的臭味。
“除非她企图逃跑,否则你们不准碰她,也不准跟她说话。所有人都一样。听懂了吗?在这件事上,你们的价值还不如她指甲缝里的泥巴。在我们回到这里之前,这个女人就是你们的神。听懂了吗?”
沉默,黑道头子用本地方言大声说了句什么,几个人喃喃称是。我的克隆体点点头,转向卓雅。
“卓雅小姐,麻烦你跟我来。”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跟着他走出小屋。黑帮分子依次跟出门去,留下他们的头儿和地板上的那个人。黑帮头子盯着受伤的打手看了一会儿,接着凶狠地一脚,踢上那家伙的肋骨,又朝他身上吐了口唾沫,这才走了出去。
在屋外,他们把我在高塔塔里干掉的那三个人抬到一副折叠式重力担架车上。黑帮头子派了一个人驾驶,然后领着以我的克隆体队长和卓雅为中心的护卫队出发了。
在担架车的旁边和后方,大东和剩下的四名楼仔帮成员组成了松散的后卫部队。考古区域的户外微摄镜头追随着这支小小的队伍脚步,只见他们沿着前往朝阳市的山路走去,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那个胆敢碰触卓雅的倒霉蛋蹒跚地跟在队伍后方的五十米处,护着受了重伤却无人医治的那只手。
我看着他离开,同时心里努力揣摸这一切。
努力梳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