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每次打电话都只是在说公事。
单承故意疏远和冷落着他。
他知道,父亲,一直在怪他。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等着他说话。
单舒大病初愈,说话中气不足,被夜晚的冷风一吹,听起来有些缥缈。
“没有听您的话,对不起。”
单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上朦胧的月亮,雨季的缘故,月亮周围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很后悔。”
“您说的对,我没有爱惜自己尊重自己。”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对不起,爸爸。”
没有哭,只是口气虚浮,安静望着夜空诉说,也未期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果然,那边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挂断。
单舒垂下手,手里刚买几天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也没有管,怕冷似的抱紧披肩。
无论他多么善于自我安慰,自我催眠,无法否认的是,过去那几年,他过得并不如意。
宋荣瑾甚至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在湿漉漉的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身体开始乏力冒冷汗,单舒转身准备回房间,看到宋荣瑾安静站在拉门旁。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单舒低头,看到他的影子被投射到阳台地板上,被拉得很长,但是刚才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现在也没精力再注意这些细节。
低头对宋荣瑾行礼,“宋先生,有事吗?”
宋荣瑾很少到他的房间来。
佣人房跟他的豪华主卧比起来,狭窄憋闷,他并不喜欢。
“我来看看。吃药了吗?”
宋荣瑾没提刚才听到的,神色平静问。
单舒走进房间,“马上就吃,谢谢宋先生关心。”
在床头坐下来,单舒拆开药包,发现水杯里没有水,于是放下,打算起身倒水,宋荣瑾先他一步拿起水杯,“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单舒精力不济,不想跟他挣什么,坐回床边,面无表情看着那堆拆开的药发呆。
宋荣瑾倒了水回来,看到单舒靠着床头昏昏欲睡,休养了几天的脸色还是没好起来,嘴唇白得透明,人看起来极为憔悴。
走过去,轻轻将水放下,弯腰抬起他的腿,帮他脱下拖鞋后将双腿放在床上,拉开被子为他盖上。
之后在床沿坐下来,把人扶到怀中依靠好,拿起药递到他嘴边,小声叫他:“舒舒,吃药了。”
单舒迷迷糊糊睁开眼,张嘴接住。
分三次吃完药,单舒身上仍是没力气,靠着宋荣瑾不想动弹,宋荣瑾抱起他放到床中央躺好,想了想,自己也在旁边躺下来,侧身关上房间的灯。
反正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黑暗中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单舒的性格宋荣瑾很了解,甚至是太了解,因此这几年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此刻,宋荣瑾不知道拥堵在胸口,无法宣泄的憋闷感是不是后悔。
只有一点他很清楚,怀里的这个人,他不可能放手。
过去十年,他们吵过很多次架,冷战过无数次,最后都和好了。
这一次,虽然要严重些,可宋荣瑾并不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半夜时分,屋外下起了雨,雨水拍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宋荣瑾突然醒过来,习惯性叫了一声,“单舒。”
以往总是会很快得到回应,今天却没有。
过了一会儿,宋荣瑾才清醒过来发现怀中空空荡荡,那本该睡在旁边的人并不在床上。
“舒舒?”
以为他起夜,宋荣瑾下床去洗手间,路过阳台拉门时注意到屋外路灯灯光投射到地板上一抹模糊的影子,蜷缩在角落里。
宋荣瑾呼吸一滞,大步走过去拉开窗帘。
阳台门并没有关好,雨水已经透过缝隙飘进屋里面,整个窗帘下半部分全部湿透。
而单舒,就那样背靠拉门安静蜷缩在雨中。
不知道那样坐了多久,宋荣瑾抱起他进房时,身上一点热度都没有,人也痉挛颤抖着。
宋荣瑾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言语想法都无法表达心里的震惊。
单舒是很懂分寸的人,从没这么闹过。
宋荣瑾心里发慌,总觉得什么失去了控制。
抱着人快步走进浴室,左右看了两眼,乱糟糟的脑子才冷静下来,将人放进浴缸,打开水龙头调出温水。
单舒仍旧蜷缩成一团,一只手紧紧抓着衣襟,用力得指骨节都泛白了。
宋荣瑾叫了两声,见始终拉不开他的手,暗道怕是魔怔了,便脱掉拖鞋和衣服,踏进浴缸将单舒抱在怀里。
抬起他的头让他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