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淋到尾。
脑子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迷糊的,知道要等红绿灯,知道要过马路,知道要让车辆。
但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茫然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他和宋荣瑾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他不停地逃避,也曾努力挽救。
仍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傍晚,夜幕降临,薄薄的雨帘之后,重重山海云雾之间,天边一丝薄红正在慢慢消失。
“嘟!”
一声刺耳的喇叭鸣叫让落汤鸡一样,冷得全身发抖的单舒狠狠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扭头,路边一辆宾利停在他身边。
车窗滑下去,露出一张陌生的英俊面孔。
“单先生?”
周围嘈杂的人声突然闯进脑海,单舒环视一圈四周,是一个老旧街区,水泥路面坑坑洼洼,正值下班高峰,骑自行车和电动车的人挤作一团,到处都是令人焦躁的声音。
最后将目光放在面前车里的男人脸上,单舒张开麻木的嘴唇,发现喉咙火烧火辣地痛。
“梁,梁先生?”
梁川,昌河掌权人,滨海新进富豪,实业家。
目前昌河集团估值近三千亿,梁川个人财产已经可以跻身滨海富豪排行榜前十,挤掉一年前被除名的邹家,成为滨海富豪俱乐部——桥牌俱乐部成员。
下个月的桥牌俱乐部会员活动就有他的入会仪式。
今年活动主办者是宋家,单舒全权负责,自然是认得这个人的。
梁川皱眉看了看他周围,没看到其他人,疑惑问:“单先生这是——”
单舒头发和衣服滴着水,脸色青白,跟死人一样,眼睛里更是死灰一片。
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心里撑着的那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人之后突然散了,单舒抓住梁川放在车窗上的手。
虚弱道:“带我走!”
前面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来,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催促按喇叭。
听到他的话,梁川有片刻惊讶,之后看到单舒松开他的手往地上倒,连忙打开车门把人抱进车里。
过了马路后,车里面,前排副驾驶座上的人回过头来,“梁总,这谁啊?”
梁川摸了摸怀中昏迷之人身上的衣服,皱眉说:“宋家的管家。你没见过。”
“啧!”
那人感叹一句,“那他怎么在这里,连把伞都不打?”
“雨中漫步?哈哈!”
那人干笑两声。
梁川没理他,抬手摸单舒的额头,“发烧了,去医院吧。”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前面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
那人没什么兴趣的说。
梁川没反对,叮嘱:“你自己路上小心点,邹家的事过去才一年,说不定有漏网之鱼。”
“得了!你就别操心了,我自个知道。快抱着你的美人去医院吧。啧啧,瞧瞧这脸蛋。除了我们家小羽,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到马路边的停车地段,那人解开安全带,趴在座椅上打量了一番靠着梁川的单舒,轻浮打了个呼哨说。
知道他的德行,梁川只是让他关上车门。
车重新上路,梁川拍了拍烧得迷迷糊糊的单舒,问:“单先生,单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单舒缓缓睁眼,看着他。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人,有种惨烈悲呛感。
梁川怔了一下,不自觉放缓语气,“我送您回宋家还是?”
“不——”单舒微微摇头,抬起酸软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仰头将滚烫的嘴唇贴在他脖子上,哀求,“带我走!救我!”
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到怀里瑟瑟发抖。
这让梁川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一把将青年搂进怀里,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后沉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