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和宋荣瑾两人背对他坐在岩石边缘。
单舒长长呼出一口气,放缓脚步走过去。
宋晓坐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趴在宋荣瑾的膝盖上,宋荣瑾安静望着海面。
听到脚步声,宋晓缓慢起身,扭头看着单舒露出微笑,“你终于来了。”
看到他的脸上,以及地上不断汇集的鲜血,单舒心底发冷,蹲下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身上的伤——你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叫人过来!”
岛上信号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通。
手被抓住,单舒看宋晓,他仍旧一脸微笑,轻轻摇头,虚弱道,“不用啦。”
话音刚落,噗嗤喷出一口鲜血。
“宋晓!”单舒失声一把搂住那倒下去的身体,“你怎么样,别做傻事啊!”
吹在脸上的海风潮湿冰冷,单舒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旁边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宋荣瑾,因为怀里的宋晓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轻笑一声,宋晓看着他,“我果然讨厌你们这种大度不计前嫌的人。就好像看不起人一样。”
“你别说话,我送你下山。”单舒吃力地想抱他一起来,宋晓再次摇头,“不用了。生下这个孩子,我本来就活不长了,更何况,半个小时前我还吃了药。”
“抱歉啊,单舒,害得你和荣瑾这么难过。没办法,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眼泪涌出眼角,宋晓怕冷似的缩在单舒怀中,声音越来越虚弱,“如果,我像你一样,有一个爱自己的家人,也许就不会这么执着于一个人了吧。”
单舒难过地为他擦掉眼泪,“你现在已经有家人了啊,宋晓,你的孩子才刚刚出生,难道你想让他像你一样吗?”
宋晓喘不过气来,靠着单舒的头微微垂下,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不过马上醒了过来,再次对单舒说:“孩子我给他取名叫单瑾,我跟他没缘分,你帮我好好抚养,不要告诉他是谁生下他的。”
“我这一生,孤独地来,孤独地去,了无牵挂,挺好的。”
单舒忍不住哭出声,抱紧他,“你怎么这么傻啊,宋晓,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宋荣瑾一个人,你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活?”
宋晓已经不太能听到他的声音,目光涣散,挣扎着继续说:“我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给你了,单舒,我知道,你已经从爱情的幻影中独立出来,找到自我,所以,我希望,你将来能活得更自在。”
“很多时候,”剧烈喘息着,大口鲜血涌出口中,宋晓仰头,目光迷离望着单舒,“我常常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人。我是被你剥离丢弃的一部分,你是全新的。”
这时旁边一直安静的宋荣瑾对着海面升起的朝阳,叫了一句,“舒舒!”
听到他的呼喊声,单舒和宋晓同时抬头,宋晓整个人瘫软在单舒怀里,气若游丝,“单舒,扶我到荣瑾身边。”
单舒抱着他起身,让他再次趴到宋荣瑾腿上。
宋荣瑾手上抓着什么东西,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望着前方。
宋晓双手撑着轮椅扶手,艰难移到宋荣瑾面前,满含深情地看着他瘦骨嶙峋,面目全非的脸颊,“瑾哥哥,对不起。”
双手环上宋荣瑾的脖子,宋晓偏头靠在宋荣瑾怀里,亲了亲他长满胡茬的下巴,然后微笑着安静闭上眼。
单舒看着这一幕,悲伤又无力。
“哗啦!”
如雷的浪潮声中,有东西掉落在地,器物撞击地面的冰冷声音令单舒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到一条铂金项链掉在地上,项链上两枚戒指在阳光下微微闪射着光芒。
弯腰拾起项链,轮椅上一直没有动静的宋荣瑾突然移动双手,迟钝无力地缓缓拢住怀里已然失去生命气息的宋晓,嘴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眼泪从浑浊的双眼中汹涌而出。
呼啸强劲的海风中,骤然响起野兽般的哀嚎,那声音听来让人心神俱碎!
单舒上前温柔抱住痛哭不止的男人,亲吻他油腻的长发,无言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