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也算不了什么,按市价也就是十块钱。
说没那门路才是真的。
现在这天气,牲口宰杀完了根本放不住。
外边卖的羊肉,新鲜不新鲜全看运气,要想吃到真正新鲜的好肉,非得找些门路不可。
许代茂则在边上听着,根本插不上嘴。
也更看出杜飞跟李厂长的关系是真非比寻常。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刘岚一手一个,端着俩盘子从外边进来。
刚才李明飞来时,已经在外边吩咐上菜。
柱子那头早就准备好了,上锅一炒就得,上菜非常快。
这是杜飞第二次见到刘岚。
还是上次的模样,扎着麻花辫,脸上带着笑,也没说别的,放下盘子就走了。
李明飞问杜飞想喝什么酒?
杜飞看了眼许代茂:“李哥,酒就别喝了,待会儿还有事儿呢~等星期天的,咱弄点冰镇啤酒。”
李明飞也没坚持,说了声“也行”。
又等一会儿,刘岚又端菜进来,就让她再拿三大碗米饭过来。
刘岚还愣了一下,这倒是奇怪了,李厂长请客居然不喝酒。
到外边盛饭,正好遇上刚炒完菜,拿着茶缸子坐那歇着的柱子。
见她去盛饭,随口问道:“刘岚,怎么今儿不喝酒啦?”
刘岚一边盛饭一边应道:“谁知道呢,抽的哪门子风。”
柱子撇撇嘴也没多问。
自从跟贾丽英结婚之后,他也成熟了一些,知道要多听少说,沉默是金。
刘岚把米饭端过去,临走把包间的房门关上。
杜飞也没忙着说事儿,先是吃了起来。
他也是真有点饿了,柱子炒的菜也是真好吃。
杜飞和李明飞都吃的津津有味儿,只有一边的许大茂有点食不甘味。
等吃的差不多,米饭都见了底儿,杜飞才把快子放下,拿出手绢儿擦了擦嘴。
许代茂见状,知道要说正事儿,也忙把快子放下。
杜飞好整以暇,直接问道:“李哥,咱轧钢厂的娄董事,您应该认识吧?”
“娄弘毅?”李明飞也拿出手绢擦擦嘴:“怎么不认识,解放前轧钢厂都是人家的。”
杜飞笑着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解放前娄家的轧钢厂,满打满算也就千把来人,现在上万人的厂子,那可都是国家拿真金白银扩建出来的。”
李明飞微微点头。
轧钢厂过去虽然是娄家的底子,但解放前华夏重工业孱弱,轧钢厂的规模和效益,都跟现在没法比。
而李明飞是明白人。
一听就知道杜飞这话不是随口说说。
又看了看许代茂,反问道:“兄弟,你想管娄家的事儿?”
虽然说到现在,还没波及娄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像楼下这种情况,出事是早晚的。
杜飞则笑道:“李哥您抬举,我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娄家的情况我都清楚,真要事了,不用您说,我也不敢往前凑,但现在不还没事儿嘛。”
李明飞眨眨眼睛没做声,脑子里飞速思考杜飞的意思。
杜飞接着说道:“李哥今天许科长也在这儿,咱也不说别的,只求万一有事,您能给照应一二。”
许代茂也相当识趣儿。
立即打开一直拎在手里的小皮箱,从里边拿出一个精致的扁平木盒。
下意识咽了口吐沫,将那小盒打开,冲着李明飞一转。
顿时黄澄澄一片。
盒子里的红色绒布上,赫然全是大黄鱼,最上边一层就不下十根。
下边还有好几层。
李明飞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他这些年吃过见过,也险些被娄家的大手笔砸懵了。
而此时,许代茂也是百感交集。
他平生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大黄鱼,却要一转手都送给别人。
这可是足足五十根大黄鱼!
一根十两,价值两千两百块钱,五十根就是五百两,三十多斤,十一万多!
这个年代的十一万,这是什么概念!
许代茂原先想都不敢想。
当初他跟娄筱娥结婚,虽然知道娄家原先是大资本家,但也没有特别直观的概念。
直至这一次,真正遇上事儿了,他才见识到娄家真正的底子。
同时,杜飞也暗暗点头。
娄弘毅不愧是做过大买卖的!
能在解放前,那种复杂的环境下,不仅把轧钢厂开起来,还能维持住,各方各面的,不能有一点差池。
在关键时候,还真一点也不手软。
李明飞却久久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目光深邃,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