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天淋了雨,一阵发热后还好得不太舒服,半夜间,商音咳嗽了几声辗转反侧,什么风声惊得她睡不安稳,冷汗如是刚被人挖掘出来的泉眼般一直望外冒,想爬起来呼唤人时,眼中却又冒着无数小星星。↑↑шшш.lσveyùedū.cōm↑↑
蒹葭歇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惊得她醒来,点上烛灯,靠近商音的床榻,见她寝衣都湿了大半,忙得过去慰问:“小娘子可是不舒服了?”
“还好……”商音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许是之前晚食吃坏了什么,觉得想吐得紧,彼时又头疼脑热的……”
蒹葭唯恐她多症齐发,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去请别的医师,且病情耽误不得,她也顾不得宵禁,就近原则准备去请董灵均。
去往董灵均的药堂要经过成都府,忽然身后几阵脚步声飒飒飞扬,闯了宵禁的蒹葭以为那是抓自己来了,忙得找了个角落藏得稳妥,气也不敢喘一声。当一队士兵越来越近时,她心里拜天拜地拜菩萨地祈求自己不要被发现……
士兵的脚步声依旧飒飒飞扬,没有片刻的停下来,朝前方骁勇而去,虽然气势声弱,到底还是惊得巷子里的犬吠一声接着一声。
蒹葭正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菩萨,眼睛从那队士兵里瞥过,那位带头穿铠甲的将军,壮阔的背影饶是熟悉,她窝在原地喃喃狐疑:“韦将军?是他的军队,这么晚了,是哪里出了事?……”
不管了,先忙小娘子的病要紧!为了防止真遇见宵禁的军队,蒹葭拔腿,跑得跟遇见鬼一样。来到董灵均的药堂,手心一碰门就下了狠掌,气势都越过方才夜半路上所见的军队了。
敢这样敲门的,肯定是熟人。才睡不久的董灵均不得不从榻上爬起来,边披上外衣边埋怨:“谁啊!把我药堂的门敲烂不要赔钱的啊!”
唧唧歪歪嗔了一会儿,等打开门发现来人是蒹葭,听她语无伦次地说明病症,董灵均晃了晃脑袋,“啪”一声,不屑地将门关上,差点将蒹葭撞飞。
有见过这么不肯救死扶伤的医者么,蒹葭无语,毕竟是熟人,心想董灵均也不过是一时绝情,便重新将门敲得响亮。
本来又累又困的董灵均,这下被她吵得脑袋都快崩裂了,将门扒开一个小缝:“今天我还跟那妮子见过面呢,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是药三分毒,叫她多喝几杯热水出一身汗就成了啊!她又不是没点医术,不要再来烦我了!有给她治这种风寒小病的时间,我长生不老的丹药都制作出来了!”
最后一句话,对于董灵均这样的人,饶是真心话。
蒹葭可怜巴巴地请求,脑袋凑近,一双大眼“卡”在门缝里:“不行啊,有你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我也犯不着来找你了……”
“……”董灵均无语又不耐烦,松了松挡门的手,蒹葭没防备,一下子摔了进来。
这么月黑风高的夜,董灵均原本想照拂一下那只小毒虫再出门的,没承想硬是被蒹葭拽着连靴子也来不及穿。
到了商音的病榻前,见她面如土色,恍惚之间差点连人也不认得了。董灵均微微吓了一跳:“白天时还不是见你活蹦乱跳的么,这才几个时辰,怎么虚弱得就像被人下过药似的……”
董灵均打开药箱,一切望闻问切煎药服下之后,蒹葭见商音闭上眼睛,口中念阿弥陀佛:“真好,小娘子睡着了。”
“不,她是昏迷了。”董灵均打开石针,在她穴道上扎了几针。
蒹葭不敢打扰董灵均的操作,等待他收针以后,才焦急问:“今天真的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她晚食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蒹葭回忆道:“小娘子那时胃口也不差,吃了炙猪肉,鸡蛋羹,一些甜饼,最后说吃腻了还吃了点酸梅子说是清肠胃。董大夫,怎么了?”
“那些东西可还有剩下的?”
“没有了。”蒹葭摇摇头。
董灵均漫不经心:“喔,那我就不知道是哪道吃食里被人下药了。”
一话已出,蒹葭吓得蹦起三尺高:“什么,太子殿下的地盘,竟然有人敢下毒?”
“是药,不是毒,下药不等于下毒。”董灵均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她被人吓了冬眠散,这东西,她不睡上个三天是不醒不了的,方才之所以醒来,是因为她之前发烧服过药,药一相冲,冬眠散的药效就不太稳定了。”
“那现在呢?”
董灵均摊手:“现在,她就得昏迷上个三天三夜,就连我也没办法治醒她。”
蒹葭有点慌:“那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董灵均收拾了下药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你就等三天三夜过后,她自行醒来咯!”
“那可不行……”蒹葭一把拉住要离开的董灵均。
董灵均一脸无可奈何,死亡凝视这那双缠人的手:“我跟你将啊,娶不到媳妇的单身老汉门前是非多啊!”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