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率兵而去,那般不可一世的姿态,仿佛是一把刀刺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扎得商音的眼睛微微地生疼。「?爱阅读」
她禁不住在反省,今日真的给这位太子添麻烦了吗?
心中仿佛起了个疙瘩,脚步仿佛生了根般驻扎在原地,商音忘记了抬脚。
谨终回头望了望,看见商音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几步抱歉地道:“小娘子,事急出行,不曾备车轿,还请您委屈尾随士兵们步行这一程了。”
本来就心不太好受了,被人误解的滋味更不好受了,商音心中气性一起,连看谨终的目光都不友好起来:“谨侍卫,你看我像是娇生惯养会计较着区区几里路的人么?”
谨终惶恐,忙摆明歉意:“小娘子是太子的人,尽管不从娇生惯养,如今也是金玉贵体的。”
呵呵,太子的人?商音苦笑,自己果然是不能在他身侧的女人,要是换做王歆,就能名正言顺地与他同行了吧。
“我从不觉得我是金玉贵体。”商音将手上的伞收拢,递到谨终手中,尔后跟着士兵后面抬头挺胸。
谨终只是笑了笑,对待眼前这位太子的女人,心中不曾存过恶意。
……
一回来,商音便对着那支彩胜望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饭点蒹葭来唤时,商音依旧捧着脸庞,目对着妆台上那支彩胜,镜子里倒影出它躺时的静谧,不曾被人打扰。
蒹葭目光一亮,惊讶笑问:“小娘子,这支彩胜你是如何重拾的。”
懒得将一切道明的商音随口说了句:“床底下捡到的。”
“……”
蒹葭也不会将这支彩胜的来由往心里去,又问:“既然已经拾回来了,怎么又不收好反对着它目不转睛呢,难不成小娘子还怕它再次丢了不成?”
“倒不怕它丢,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罢了。”商音依旧捧着脸庞,橘红色的灯光温柔得溢出来,她的脸庞添了一层恬淡的柔光,瞧上去比施了胭脂还要漂亮。
蒹葭想起那些琐事,便挑了一件重要的先行说道:“上次小娘子那件绣着凌霄花的斗篷破了个口子,知道你怜惜它。瞧着吉贝的绣艺功夫好我原想托她缝补一下,谁知不等我开口,太子已然送了一件崭新的过来,也是绣着凌霄花的,比起坏了的那件看上去做工要更华丽一些。”
“是吗?”商音并不像蒹葭那样表现得那么欢喜,口吻极淡,“也无妨,不过再去重新适应另一件罢了。”
“怎么?小娘子不太喜欢?我拿来您试身了瞧瞧。”蒹葭不太明白主子说话的口吻,搞得像那件斗篷是自己厌恶的人送来的似的。
商音嘴角弯起一抹苦笑,摆摆手说:“不用了,有的时候,新的东西固然崭新华丽,但是用起来反而没有旧物那么顺意了。”
蒹葭似懂非懂,不再去追究主子的那番话,过去将她眼前的那支彩胜收了起来,换成晚食。
商音的胃口不甚太佳,什么美味放到嘴里都味同嚼蜡,只有勉为其难地啃了几口锦芥炖鸡腿,想起什么将食物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抛过去:“这是韦将军的信物,明儿你去成都府要是看见他,就替我还了它吧。”
原本是命令,却不知道蒹葭为何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明儿我不去成都府了,最近,没什么事。”
“怎么了?”商音眼色一努,狐疑地反问:“你平常不是最喜欢往那里跑的么?就连善喜亲手给你送来的薪水你都不要,巴不得自己上府里头找他领去呢!”
不知道是什么话戳中了蒹葭的心事,商音看见她沉着脸色,本就是一身鼠灰色的绣袍,现在施了胭脂的脸也变成了鼠灰色了,整个人一副阴天,似有什么心事不悦,闷在心里快要发霉了。
问话等不到回答,商音又问了一遍。
好半晌,蒹葭才吞吞吐吐地挤出一个原因:“我明天身体不舒服,就懒得跑那么远了……”
“额……”商音无语,长这么大听到的最不用心的谎言。
平日里这丫头实诚得很,极少撒谎的,还是她背着主子偷偷学了未卜先知的奇异功能?
看她不太敢正视人的模样,商音也别过脸,慢悠悠地啃了一嘴鸡腿:“方才的话哄鬼去了,你说实话,我听着呢!”
蒹葭挠挠鼻尖,勉强说道:“……我就是不太想看见善喜,最近跟他闹了点别扭。”
商音偷偷瞅了一眼这个满口胡诌的丫头,今早还看见善喜奉李适的命送香料来呢,蒹葭可是满心欢喜接过去的!两人客气得跟个什么似的,今天可还没过去呢!哪里来的“最近闹了别扭了”。
“呃?”仿佛有瓜吃,商音突然觉得胃口来了,抹了下油溜溜的小嘴,手中的残骸一放,直接拈起另一只肥美的鸡腿往嘴中放,不顾及形象地边吃边说,“又一句话哄鬼去了,我可没听见,你再编个别的。”
“……”蒹葭低垂着头,再也编不出来别的了,紧紧攥着手中的“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