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自小学过一些医术,小心翼翼抱过孩子:“我们被关押在此处数日,现入秋季,难免霜寒露重,这个酒窖又劣潮恶湿,孩子虚体嫩肤最容易患病。〖?爱阅读m.〗除了皮肤出痘外,天花的症状重到急喘咳嗽,轻到高热虚汗,其中伴随出痰流涎,很明显,孩子的情况没有这么恶劣。”
一番话渐渐镇住了些慌乱的场面,商音自嘲自己纸上谈兵,差点忽略主角应该是分量级别的人物,便转身拱手请示那个最有育儿经验的妇人:“霍国夫人,我们当中该属您最有见识,商音造次了。”
霍国夫人这才缓缓开口,沉脸训斥了那些妾室:“最是寡妇无知。”
“是,儿妾知错。”三五个声音弱弱地回答。
商音大汗,原来那几个长舌妇是郭家二郎君的孀居,这位郎君前些年已殉国,可惜了这些还是花颜月色娇滴滴的美人。
被耽搁了这么久,正事都快忘记了。
商音催道:“吉贝,你快跟独孤默走吧,眼下就算孩子出去了也没家医馆。上次我砍竹时看见王府的竹林长了一地的马齿苋,其中还有紫茎薇,两者碎株煮沸后跟着食物混进来。”
那孩子的母亲虽然不知马齿苋与紫茎薇是何物,但是竹林里的确生有不一般的野植。想不到一个外来女子能留意到王府的细节,故此愿意相信商音,忙跪下来磕头。
“呀,我又不是死人,这位小娘不用磕头。”商音盈盈笑着扶起那位母亲,气氛已经安稳了下来。
铭记嘱托的吉贝两样草都认得,换好装后与独孤默准备离开。
“哎,等下,吉贝。”商音眼光一闪,灵动里藏着人看不到的小毒意,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能回乐坊的话,把我榻下阴存的蜀荨叶过来。”
吉贝点头离开,想问也没有时间多问。
荨麻可是会“咬人”的,但凡碰到一点,肌肤就会奇痒无比,当下的时局,她真好奇商音要那“咬人”的荨叶干嘛,那跟竹林里治湿疹的草药可是相反的功效。
溜出去的人溜得一路平安,未听见任何骚动。
剩下那个“大嗓门”被困在女眷堆里,阴盛阳衰,十分的出众耀眼。
白天的几个时辰里,吐蕃敌军时常会在门前瞅两眼,检查“牢房”是否有异常,但他们总是白瞅。因为她们完美凑一堆把“大嗓门”遮掩了,这些吐蕃人也着实是笨,眼神还十分不好。
吉贝的动作很快,将商音要的东西一样不缺地托独孤默转交。
独孤默再过来送伙食的时候,好像是伙厨总管的身份,后面跟了个笨笨的小喽啰。走进酒窖,独孤默一挥手,那个笨喽啰就倒地了。
商音明白这个笨喽啰存在的意义,暗笑“大嗓门”要有个伴了。
煮沸的药草是外服,商音小心翼翼地拿草药擦拭孩子的患部,满屋子散着舒宜的药香。一系列操作下来,有些年轻的女眷眼睛不离商音半秒,不禁流露出崇拜又学习的目光。
当然,也有的女眷暗自不服这个没生过孩子的黄毛丫头以及那罐丑不拉几的药,不过嘴上再不敢明说。
不知道商音的手是不是被女娲亲吻过,还是说罐丑不拉几的药是灵丹仙露,孩子的红疹有了期遇的转机。
郭夫人没什么夸赞的言辞,但她的点头与微笑已经认可了一切,然后继续闭眼打坐,两耳不闻其他事。
地上放置着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干碎的叶片,是蜀荨叶。
在处理孩子疹痘的过程中,商音还没动过这个荷包。
“独孤默,吉贝呢?”
独孤默摇摇头,不理解地说:“她把东西交给我,就说有要事就走了,什么话也没留下。”
这战火连天的能有什么要事?即使她一身好武功不需要人过于担心,可去了哪里总要招呼一声吧。商音不开心地哝哝嘴,越来越搞不懂吉贝了。
“商音,这个荷包里的药材用不上吗?”当商音做好一切后,关于那个用不上的荷包,独孤默挺好奇的。
“当然要用,十分有用,这是荨麻叶的一种。嘿嘿,咬人可得劲了,咬你血肉不吐骨头的那种!好家伙,够狠的!以前我在巴蜀跟着乐队讨生活,偷懒的时候,可不就靠着它装病蒙混胡师傅。”
她握着荷包的手加重力度,布料急速一皱,“嚓嚓”的干叶粉碎声清晰脆耳,商音一举一动仿佛是披着羊皮的狼,打开荷包,迅速把碎末倒入药草渣里搅拌。
那些药草渣,刚才还敷拭过孩子的伤口。
拌得差不多后,商音徒手抓挤药渣,墨绿色的汁液如蛇信吐毒般从她的手指缝隙里溢出,一点一滴溢满罐底。
随后问:“谁身上有瓷瓶或者胭脂粉盒之类的容器?都拿出来,越多越好。”
“喔,我有!”
“我也有。”
“你看这个行不行?”
……
她们掏出瓷瓶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