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北梁人连忙伸手去扶,才免了他跌倒在地的狼狈。↖↖↗↗
“你这什么破弓?还说是什么镇国至宝!都多少年没人碰过了,一沾本王的手就扎得流血。”
慎泽开口便怒骂道:“你们北梁献出这样的不祥之物,到底居心何在?”
饶是狄祖这般能装的,一时间,也被她骂的愣住。
席间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平时看他种种行径都是辱没大秦皇室,今日看她同北梁的人杠,竟生出几分“我们大秦小霸王也是地上有天上无的神仙人物”这样的感慨来。
片刻后。
狄祖反应过来,当即就伏地不起:“圣上明鉴,这确是我北梁至宝,今日献于圣上,乃是我一族表为人臣子之心,绝无他意啊。”
慎泽冷哼一声:“那伤了本王的手,又如何算?”
狄祖当即就拔出腰间的匕首,朝自己手臂划了下去。
匕首“咣当”落地,鲜血随即冒了出来,顺着他指尖不断的落在地上,伤口深的几可见骨,而狄祖却一副任人欺辱的模样。
随即他低声道:“不知这样,可否抵去王爷的破指之伤?”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狄祖若不是实在胆小如鼠,便是城府极深,竟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慎泽不由看向这位北梁太子,片刻后,他神色自若道:“你献的破弓伤了本王的手,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这样一道伤就想了事,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狄祖叩首:“罪臣不敢!”
他这般示弱,反倒显得慎泽仗着身份咄咄逼人,不过好在众人早已习惯慎泽的脾气。
只听他语气更深:“我从前只知道,后院妇人装柔弱唱哭腔楚楚动人,却不知阁下如此做派,也甚是惹人怜爱呢。”
众人闻言:“……”
几个年长些忍不住抬袖掩面,就知道这小霸王一开口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好了,泽儿。”
秦帝面色有些发黑,还端着几分慈父的风范:“既伤了手,就快些宣太医看看,莫要留下什么伤疤。”
“是。”
慎泽一转头,行了个礼:“儿臣谢父皇关爱。”说罢,眼风也不给旁人一个,就回了席位。
闹了这么一出,一众臣子和权贵子弟看见这位王爷就心头突突,一时竟无人敢直视于他。
“行了,把弓收起来吧。”秦帝抬了抬手,吩咐内侍:“给太子赐座,让梁太医来,帮太子看看伤势…”
“谢圣上。”
狄祖低头谢恩,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远远的,池卿心里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
只听,下一秒他继续开口道:“臣听闻镇北将军白将军前些日子就回京,此前,白将军的名字臣就一直有所耳闻,不知今日有没有荣幸得见?”
此话一出,热闹的筵席顿时又安静下来。
北梁想要见白晔?
这是什么意思?
二人不仅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更是战场的仇敌,再者,众人心知肚明,昨日,你可是才去了将军府啊…
众人不由自主的去瞧秦帝的脸色。
可秦帝笑容不变,仿佛这只是提了一个十分微小的请求,便看向池皓道:“白将军。”
池皓闻言,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对着秦帝行了一礼后向狄祖,道:“末将见过太子。”
狄祖仿佛忘记了昨日的事情一般,微笑道:“早就听闻白将军勇猛无敌,便是边陲之地的散军亦可结成新阵。”
“听闻当日将军回京之时,百姓夹道欢呼,哎,”话落,他长叹一声:“若我北梁也有此将才,当百年无忧矣。”
秦帝瞳孔几不可见的一缩,宴席上的大臣们却是变了脸色,看向白晔的目光复杂无比。
说白晔边陲之地散军亦可结阵,表面是夸白晔才能出众,却在隐晦的提出白晔危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
而百姓呼声如此高,没有一个皇家会容忍呼声比自己还要高的手下,至于最后一句话,则是真正的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这是当着秦帝的面想将白晔挖过去呢。
至于是不是真心,那不重要。
便是在场大秦大臣们再如何心怀鬼胎,在外敌面前总归是一致对外的,如此,看向白晔的目光,活脱脱在看一个叛国将领。
池卿的眸光微沉,冷冷的盯着狄祖。
果然,这厮的后招在这里,甚至昨日夜探将军府怕也是存了如此心思。
至于秦帝,她瞥了一眼,果然脸色不好看。
秦帝还未说话,便听得一声轻笑。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那坐在贵宾席上的慎西,放下手中的酒盏,看向狄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