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只点了一只蜡烛。
秦端午杀进来的时候, 石管易正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脱去了一身黑甲,男人长发披散, 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犹如巨兽盘踞。
佛堂门吱呀一声打开,男人猛然睁眼。
“啊”
似乎被倒在地上的石母吓了一跳, 少年猛的往后仰了仰。
石管易手腕出的链条血迹斑斑, 地面大片血泊一路拖到老夫人身子下。
佛陀金像溅满鲜血,在摇曳烛光中, 男人阴鸷的眉眼更显凶煞。
“哈哈,”,没有畏惧,相反, 看到老夫人尸身的那一刻, 少年的目光就热切起来,“易哥”,好久不见。”
"......"石管易没有搭腔。上在看到秦端午那一刻,他就把眼闭上了。然而受到冷遇的秦端午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男人这个态度,也不尴尬, 反倒更加热情地凑上前, 以夸张的语气嬉笑道:“易哥,你把这个老东西也杀了?!”
“我就说啊!”自顾自地, 少年看起来兴奋极了,几乎是手舞足蹈, 越凑越近,秦端午的笑容也越发极端越发狰狞。
“你杀了你娘,我也杀了我娘!”少年睁大双眼, 笑容中带着一股近乎天真的邪恶, “我们都是天生的恶种!就该是一路人!”
石管易持续保持沉默,没理这个发疯的癫货。秦端午也似乎习以为常, ,从他怎么在幼年时害死他妈说到了最近被牵连被迫同石管卿成婚。
国公府被秦端午害死的何止秦夫人一个。 收到将军府聘书那一刻, 国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简直像是迫不及待想甩掉这个孽种。石管易默默听着,沉默着。直到秦端午说石管卿被他毒翻了, 就算不死也得残,他终于再次睁开眼, 以一种很诡异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人, 一字一顿确认:“你给石管卿下毒?”
石管易很少给出回应。即便是质问,秦端午也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反倒受宠若惊的愣了几秒,随即连连点头。
“是啊!”神经质的咯咯笑了一阵, 秦端午特别解释,“七窍绝命散! 是无解的毒哦易哥!“
像是明白了什么,秦端午笑容更恶:惊喜。确实是惊喜。
石管易的表情很难形容。
像是讥讽,又更像是怜悯, 可更多的是旁观者的冷漠。 秦端午不明所以。
可已经来不及等他细想了。
因为这话说完还没两秒, 一阵绞痛忽然涌上小腹。
猝不及防一阵头晕目眩,少年踉跄退了两步, 下意识往脸上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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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眼鼻口耳,全部出血。
“七窍绝命
......"
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声,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秦端午蓦然回头。
之前就隐约感觉到有股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可直到转头,秦端午才终于看见, 不久前才被他下毒放倒,本应该生死未卜 的新郎,此刻正赫然立于门前。
不知站了多久。
“你.....” 已,秦端午下意识再退一步, 眼前却猛的一黑。
而望着一步步毒发倒地的少年, 石管卿面带微笑,只幽幽将食指竖到唇前:
“嘘,我不爱听白痴说话。”*将军府的这场婚宴进行得相当尴尬。起来敬酒的人甚至连祝词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祝你家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吗? 757350363
笑死,两个大男人生个毛的子。
但礼数在那里,大家只能一人一句恭喜, 轮着给新郎官灌酒。
一一赶紧的都喝醉吧!大多数人此刻就一个念头,这婚礼谁爱看谁看, 等会拜天地的时候大家一起装睡吧。
石沉君是两朝的老臣, 当然清楚宾客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也没点破, 淡定的继续一边喝酒一边回敬祝礼。 摄政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将军府这边虽然有所准备, 但石沉君始终没有放松警惕。陈戚是无论如何闯不进来的, 风封自己也绝对跑不出去。
可持续的平静并没有让石沉君更加放心。
而这股不详最终在第五杯酒进肚, 侍卫却还没来禀告的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石老将军猛然放下酒杯。
“石管卿和秦家那个呢?”终于想起先前没太在意的两人, 他们这时候明明该到宴厅来了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连下人都不见来一个。一旁侍人见将军脸色变了,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当即心惊肉跳,二话不说便朝侧院跑去。 然而石沉君只一皱眉,还没开口, 侍人居然又一脸惊惶的跑回来了。 宾客不明所以,下意识都噤了声, 齐齐看向这慌忙冲回来的侍者。 而紧接着,只听咚的一下磕头跪地, 侍从哭嚎出声:“老爷饶命!!” 最糟的情况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