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在子弹发射声的余韵中,白浅薇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般,快速倒带着她短暂的一生。
“阿言,又让你难过了。”都说人在死亡最后一刻想起的人是自己最爱的人。
而最后的最后,她才明白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她倒在地上,绝望地睁着眼睛,大口大口的血从嘴巴里溢出。
远远的,她瞧见一个人从轮椅上摔下,推开别人搀扶的手,连滚带爬地向自己奔来。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他的时候,陆景言从赛车上走下,摘掉头盔,发丝被汗水浸湿,在夕阳的余晖下,画出美丽的弧度。
聚集的人群都成了灰色的背景板,天地之间,她的眼里只能容进一人。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就为了她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
“薇薇。”陆景言跪在地上,抬起她的头,试图将血止住,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手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
白浅薇的意识越来越淡,嘴里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咕哝着,眼角不断滑下泪珠。
“对不起。”她张着嘴巴,变化口型。
“我不怪你,我从没有怪过你。”陆景言明白她想说什么,他发起抖来,震颤着,生怕说慢一句怀中的女人就不能听见。
他不停地重复,“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医生早已赶来救治,他的手下也已经将坏人制服,可一切都是白费,那颗子弹刚好命中心脏,回天乏术。
她动了动手指,张了张嘴巴,干涩地吐出一个一个的字眼。
“我..爱..你。”
说完,白浅薇的心脏便停止了跳动,陆景言怔住了,他从未想过薇薇也爱他。
他傻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不断地亲吻她冰凉凉的嘴唇,不停地说,“薇薇,我也爱你。”
疯狂的雨水倾泻而下,砸的人生疼,身后的属下不敢走上前,在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圈。
陆景言却突然转身,锐利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的左膀—陈实。
“陆少。”陈实立刻飞奔上前,单膝下跪,“伞!”
他仿佛着了魔的凶兽,想要把身边的一切撕碎。
“是!”陈实立刻撑起伞,挡住不断落下的雨滴。
陆景言把白浅薇打横抱起,然后僵直着起身。
不惜打破身体崩溃的界线,也要抱起他的妻子。
“薇薇,我们回家。”
死别远比生离要痛苦的多。
“薇薇,如果我没有逼迫你嫁给我,你是不是就能活着?”
执拗了小半辈子的陆家大少爷,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被骂,被打,落下残疾,他都没有后悔。
“是我错了。”
奇怪的是,白浅薇的意识并没有消失,她变成了一抹魂魄,只能跟着陆景言,他在哪,她就在哪。
那段日子里,陆景言把自己折磨的不像人。
先是抱着她的尸身彻夜不睡,后来不得不下葬时更是准备了合葬的墓碑,就连棺材也是两个人的大小。
哪怕她苦苦挣扎,哀求,祈祷,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这是老天的惩罚吗?”
因为她的无情,所以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被折磨的快要死去。
陆景言已经开始绝食了,他的体重飞速下降,脸上的胡茬硬得可以戳死人,颓废且没了生机。
那个在商场上意气风发,谈笑间对手灰飞烟灭的不败神话被她杀死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倒计着,直到,陆爷爷拄着拐杖打开房门,一巴掌甩在陆景言脸上,他才有了些意识。
“你看看你自己,你这样,小薇会高兴吗?”
陆景言愣怔住了,嘴唇抽搐起来,双眼猩红,不发一言。
爷爷并没有因为他们感情的事情而站在孙子这边,他对白浅薇很好,好的让她愧疚。
“鬼也会哭吗?”她摸上脸颊,一手的泪。
陆爷爷将一叠材料扔在桌上,“想死,报了仇再说。”
他叹了口气,然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鲜有地弯了腰。
陆岿戎马一身,什么时候都是后背笔挺,可现在,为了孙子,孙媳操碎了心。
陆景言翻看起了桌上的材料,叶青止的大名暴露在白浅薇面前,果然是他,她的好竹马。
白浅薇恨得牙痒痒,厌恶自己的蠢笨,识人不清。
陆景言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他开始进食,不断吩咐手下的人。
很快,叶家垮了台,叶青止也被抓了起来,陆景言在狱里弄死了他,下场很惨。
可就在白浅薇以为陆景言会放下一切,慢慢转好开始新的生活时。
在她们俩初次见面的那天,那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