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躬身领命。
康熙最后看向十阿哥道:“你大婚的日子,朕不在京城,初见礼延后,今赐阿霸亥郡王福晋御药四盒、贡缎四匹,赐博尔济吉特氏朝珠两盘、如意一柄!”
要知道,早在皇子初定礼时,皇子福晋与福晋父母的赏赐就给了一回。
如今多赐的,就是体面与恩典。
十阿哥忙跪下道:“儿子代博尔济吉特氏谢汗阿玛恩典!”
康熙听到这一句,觉得不顺耳。
代?
这是分了里外?
还真是让九阿哥说着了,儿子真是给旁人养的。
想到这里,康熙挨个看了下去。
眼前都是成亲的皇子阿哥,都是旁人家的女婿。
他望向大阿哥道:“前天初二,去科尔坤家了么?”
大阿哥点点头道:“前天上午的时候去见了岳父,岳父深感皇恩,今年得了福字,还得了赏菜,在炕上也往紫禁城方向叩头了……”
大阿哥的岳父,是康熙早年一手提拔的心腹臣子原吏部尚书科尔坤。
康熙十八年从正五品的郎中升为正三品大理寺卿。
随后一年一升,升督察院左副督御使,升户部侍郎,升吏部侍郎。
三年半的功夫,升到户部尚书,成为九卿之一。
结果后来朝廷党争升级,索额图与明珠斗的厉害。
等到康熙开始整顿时,科尔坤也被人弹劾,深陷其中,二十七年因党附明珠被革吏部尚书。
而后,查明没有实证,康熙念及早年功绩,依旧赏尚书衔,却一直没有启用。
年前的时候,康熙也是听到消息,晓得科尔坤老病,怕是年关难过,想起早年君臣相得之事,赐了福字与福寿喜下去。
不知道算不算冲喜,礼部没有消息报上来,应该就是过了年关。
康熙心中颇为欣慰,也算全了君臣情谊。
想起老病,他又想起彭春来。
也是八旗悍将。
他望向三阿哥,道:“听说彭春去年冬犯了痹症,如何了?”
三阿哥眼睛眨了眨,道:“许是……好了吧……”
康熙不由皱眉:“初二你没有陪着你福晋去彭春家?”
三阿哥忙道:“小阿哥有些不爽利,儿子福晋就打发人送了礼回去……”
实际上他当时正惦记着打探宫里的消息,压根没有时间陪着三福晋回娘家。
三福晋爱脸面,不肯一个人回去,就打发人回去娘家告了罪。
康熙没有点评,不过也带了不满,望向其他几个儿子。
四阿哥的岳父早就去世,也是康熙的心腹臣子。
五阿哥的太岳父在陕西巡抚任上。
七阿哥的岳父是正红旗副都统法喀。
康熙就问七阿哥道:“初二你去了法喀家了么?”
七阿哥看了大阿哥一眼,又看了三阿哥一眼,摇头道:“没去!”
康熙蹙眉,有些不快。
他不喜欢皇子们跟妻族太亲近,可是也不希望他们太倨傲,仗着皇子身份不尊老敬老。
他想要训斥,又带了犹豫。
怕好不容易和缓些的父子情分再出嫌隙。
不单单是儿女想要讨父母的喜欢。
这天下当爹娘的,也想要让儿子们真心敬爱。
九阿哥在旁,察觉到气氛不对,忙道:“汗阿玛,可不单七哥没去,四哥、五哥肯定也没去,儿子也没去啊!”
康熙闻言,心中愕然,面上却不动神色,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道:“这不是还没除服么?大过年的也不好登门,大哥倒是不碍的!”
卑不动尊。
科尔坤夫妇不用给出嫁女服丧,可是他的儿孙都要给大福晋这个出嫁女服丧的,也算是丧家,就不怕冲撞了。
康熙不好说自己忘了这个,只澹澹的扫了三阿哥一眼,像是在谴责他竟然忘了此事。
三阿哥脑门子的汗都要下来了。
他看着九阿哥直磨牙。
老九就是故意的,要是他不提醒,汗阿玛也想不到这个。
康熙又看了眼八阿哥。
八阿哥低头,脸色有些泛红。
九阿哥方才提了一圈没有初二陪着福晋归省的阿哥,将他拉下了。
这是因为晓得他会陪着八福晋去安王府。
虽说是实话实说,可八阿哥还是觉得刺得慌。
九阿哥只是想要为七阿哥解围,哪里会琢磨那些多?
在他看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行事不用束缚的那么紧。
守着规矩不算错。
可是骨肉天伦,过年了想要聚聚,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