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止住眼泪,赶忙起身朝卧室急切走去。房间里是和客厅一样的杂乱,床头柜前的地板上,撕碎的两本结婚证被丢弃在那儿。宋娆跑过去,跪在地上将它们捡起,小心放到床头柜上。
看着成了一堆碎纸片的结婚证,宋娆心口钝痛。她找到透明胶布,打开只有封面还算完好的两本结婚证,含着泪将它们拼凑。
她忘了自己手被割破,等她注意到时血已经蹭得到处都是,照片上傅司承的脸多了个血指印,她急忙去擦,可却怎么擦也擦不掉,她急得眼泪直掉。
她只得先把自己的手弄干净,然后一边崩溃、一边将它们粘合。
最后粘是粘回去了,可都是胶布,都是血渍和裂痕,她不断抚着照片上她和傅司承之间那道怎么粘都显眼的裂痕,想要将它们抚掉,可都无济于事。
这结婚证本就是傅司承骗来的,两人的照片都是合成,本就有瑕疵,对傅司承来说更有遗憾,现在,被她彻底弄得面目全非。
夜深得如墨,卧室里一片漆黑和冰凉。
身体和精神早已到达极限的宋娆不知什么时候靠着床侧昏睡了过去,两本结婚证被她抓着捂在心口上,秀眉不安地紧皱。
现实里饱受打击和折磨的宋娆,在梦里同样没能逃过罪责,她又梦到傅司承爱她的画面,可最后都结束刑场上那一声枪响。
被吓醒过来的宋娆感到万分恐惧,连续两次梦到傅司承被枪决,她怕会是不好的预兆。天已经亮了,灰蒙蒙的天色,分不清是什么时间点。在地上冻了一夜的宋娆烧得愈发严重,头痛欲裂。
她无心顾及自己,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出了卧室,在客厅找到自己的包,翻找出手机给傅褚臣打去电话,问他有没有办法救傅司承,傅褚臣只说家里在想办法。
网上那些相关报道已经都撤掉了。
宋娆又问他傅司承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受理,傅褚臣说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宋娆,傅褚臣又说会找关系尽可能地将案子延后受理,好有时间想办法。
傅褚臣什么都不清楚,宋娆只得厚着脸皮给林厉打电话。可这通电话还不如不打。
至少傅褚臣能给她些希望和安慰。
而林厉却告诉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关系也都用了,傅总一定会被判坐牢,就算傅家倾尽所有帮傅总减刑、幸运地把傅总弄出来,傅总的前途也尽毁,怕是要出国躲一辈子,永远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涉足商界,做他想做的。而以傅总的脾性,他必然不会让家里为他不顾一切,为了保住傅家和傅氏,傅总必定是会牺牲自己,况且他也不会愿意一辈子在国外躲着人群生活。”
“所以、宋小姐,你完全赢了。”
手机脱落,掉在地上,瘫坐在地的宋娆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林厉的话像魔咒般萦绕耳畔,挥之不去,一点一点,将她捻灭。
她在地上呆坐了很久,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她什么也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