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葑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她小时候的事情,我也听别人说了。所以,这次,我不会告医生,而是要去告医院。”那人说话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好像认为全世界只有自己是对的一样。
“鹏飞,你的执念,到现在还不能放下吗?你已经走偏了,不能再偏了,不能再钻牛角尖了。”
许柏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平时在和朋友聊天一样,这和蔡鹏飞的激动的语气完全不同。
“偏?你竟然还敢说我走偏了。”听到这里的时候,穆镭和林葑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
“难道你当年见死不救,就不是走偏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人,竟然还敢去说别人。你这样圆滑世故只考虑自己利益的人,我是真的讨厌。”
听到蔡鹏飞这么说,林葑想了想,世故圆滑这个词确确实实可以用在许柏身上,但是若是说许柏只考虑他自己的利益,那就未免有些偏颇了。
“不,你说错了,当年见死不救之后,我确确实实地后悔了。我当年下乡的时候,遇到了一对被拐卖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我救了他们。可是没想到,那个小男孩,就是当年被沈斌害的那个孩子,世间因果,可能就是这样吧。”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林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仔细想了想,然后明白了。顾匪之所以这么恨沈斌,就是因为沈斌曾经害过他,而许柏曾经可以救顾匪,却没有去救。
顾匪应该不知道许柏对他见死不救的事情,否则的话,以顾匪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来找许柏帮忙报仇。
“你就编吧,那个时候,我就是被你的这张嘴给骗过去,才没有去救那个小男孩,现在我也不会相信你的。再说了,就算是你救了那个小男孩,那个男孩的父母也回不来了,你还是凶手。”
父母?林葑听到这里,彻彻底底地惊呆了,这件事,和顾匪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顾匪的父母,就是被沈斌害死的?
“不,顾匪父母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可以用生命向你保证。”
无论蔡鹏飞的语气如何激动,许柏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说话不缓不慢,镇定自若。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任何保证,我只相信事实,只相信事实。”蔡鹏飞几乎要喊出来了。
“好,你相信事实,那我们就说一说事实。”听到这里,许柏的说话的语速好像是有些快了。“最开始,我相信你做律师是为了伸张正义,是为了让沈斌这样的医生队伍里的害群之马被清除。可是现在呢?你在做什么,你心里比我清楚得很,为了挣钱,去死抠病例里的错误,就算是一点点小的问题,你也会将它无限放大了,然后拿着它去打官司,去向尽职尽责治疗患者的医生要钱,尽管他们在救治患者的过程中,可能没有什么过错,只是病历写得差了一点而已。”
听到这里,林葑叹了口气,想要保护住初心,真的很难很难。
“世故圆滑的不是我,只考虑自己利益的人,更不是我,是你,是你蔡鹏飞。你只考虑了自己的利益,从来不去想患者和医生的利益,你让医生和患者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则开开心心地去数钱。你不仅仅是医生队伍里的害群之马,而且还是律师队伍里的害群之马,你不配做律师,更不配做医生,真庆幸你那么早就转行了,要不然不知道你还会去害多少人!”
听到许柏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林葑真的是被震憾了,她没想到许柏这么有才。
“哼,见死不救的人,没有资格这么说别人。”蔡鹏飞有些招架不住了,因为他知道,许柏说的是对的,现在的自己,想的只是荣华富贵,想的只是功名利禄,早就把自己的初心忘在九霄云外了。
“你自己说,你这次决定去告医院而不是去告医生,到底是因为你真的觉得林葑是个好医生,还是因为你顾忌林葑家里的势力?”许柏冷笑着问道。
林葑听到这话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直在她身边的穆镭已经笑得不行了,林葑见自己的小伙伴马上就要笑出猪叫声了,连忙去提醒她。
“当然是因为林葑是个好医生。”蔡鹏飞说话的时候,底气很足,声音很大。
做了律师这么多年,他早就可以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有没有在说谎,恐怕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好,那你明天就去法院,告诉法官,你还要去告那个医生,如果你不能这么做,那你就什么也别说。”
“我和你,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林葑听到蔡鹏飞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林葑便听到了一声摔门声,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蔡鹏飞的声音。
林葑知道,蔡鹏飞应该是被许柏气走了。
谁能想到,本市最著名的律师和最著名的医生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互相吵架,吵过之后律师被医生气走了。
想想这件事,林葑就觉得好玩。
就算是蔡鹏飞走了,林葑和穆镭也不敢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