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慷慨地说完,一把抓起桌上参顾悯的奏本用力扔出去,冷笑出声道:“朕的御史们可真是刚直不阿啊,可杜谦仁为首辅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一个个的站出来指责他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郭九尘掌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冒死直谏他玩弄权术、排除异己?是觉得朕比他们好说话,所以你们就可以直言极谏,质疑朕的决断了?既然觉得自己没有面目立于朝堂之上,那就通通贬黜出京,十年之内,不得回京任职!”
御史们听到皇帝要贬自己,还十年不能回京做官,更加义愤填膺,一个御史蹭地站起来,一脸刚毅地看着沈映,掷地有声道:“皇上!您身为人君却如此是非不分,一意孤行包庇奸佞,今日臣就以死……”
“以死相谏是吧?”沈映也从龙椅上站起来,打断了那个御史的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御史,冷嗤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以为死你一个就能逼迫朕答应你们无理的要求?朕且问你们,临阳侯为朕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临阳侯冒死替朕奔走调兵平叛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现在要朕为了一个奸恶之徒的无端指责就质疑他的忠心,岂不是要令所以在朕受难之时扶助朕的忠臣都寒了心!朕告诉你们这些人,以死相谏这套对朕不管用,要死出去死,别弄脏了朕的金銮殿,散朝!”
那个本来还想以死相谏的御史被沈映这么一反呛,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也提不起气来以死明志了,脸上红白交加,仿佛如鲠在喉。
沈映冷着脸正准备走下台阶离开,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顾悯却走上前拦在了他身前,“皇上息怒!请听臣一言!”
沈映本来已经震住了那些言官,不明白顾悯这时候站出来又想说什么,蹙眉偷偷朝顾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多事,然后问:“你要说什么?”
顾悯对着沈映弯腰深深一拜道:“臣先谢过皇上对臣的信任,但既然御史们认为臣为官不正,残害忠良,为正朝廷法纪,还请皇上允准臣自请停职,回府闭门思过,直到真相查清为止!”
沈映没料到顾悯会自请闭门思过,但转念一想,让顾悯避避暂时风头也好,只要顾悯停了职对幕后黑手造成不了威胁,幕后黑手说不定也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顾悯身上了。
沈映再三用眼神询问顾悯:你确定吗?
顾悯对沈映微微点了下头:我确定。
沈映闭了下眼,挥袖道:“准奏!秦庸之死朕定会着人查明是何人所为,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在真相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准妄加猜测,否则以妖言惑众之罪论处!退朝!”
散了朝,顾悯出宫回府闭门思过前,先去永乐宫见了趟沈映,接下来两人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里,不知道有多久见不到面,权当是分开前的告别。
沈映回到宫里有些上火,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这些个言官们的嘴脸,真是虚伪至极,无耻之尤!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官声和私利,真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一个都靠不住!
顾悯走进来,小太监们正在诚惶诚恐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他绕道走到沈映面前,拉着沈映坐下,给他重新倒了杯茶,“皇上息怒,喝杯茶降降火。”
沈映哪有心思喝茶,把茶盏放下,皱眉看着他,“朕都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你怎么还要自请闭门思过?这不是刚好称了他们的心?你要是停了职,那谁来指挥锦衣卫?”
顾悯淡淡一笑道:“臣有一心腹可以举荐给皇上,让他暂领指挥使之权,锦衣卫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皇上已经为了臣贬黜了那么多大臣,若不对臣有所处置,恐难以服众,况且臣看到皇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驳得那些言官哑口无言,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正好年节将至,臣也可以休息休息。”
沈映点头道:“也行,你之前就是锋芒太露,所以才会找来嫉恨,但你身份特殊,不宜太过惹眼,以后还是得低调行事,你就暂时回府休息一阵儿,等到这次风波过去再说吧。”说罢,戳了戳顾悯的手臂,语气惋惜地道,“就是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今年这个年我们怕是不能在一块儿过了。”
顾悯抓住沈映的手放在掌心里一顿揉搓,轻笑道:“虽说是闭门思过,但也没人盯着臣,外人哪里知道臣在不在府里待着,想要进宫,还愁没法子?”
“说的也是,”沈映放松地笑了,眼珠一转儿,想出来一条妙计,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同顾悯商量道,“到时候除夕晚上,朕会命人去你府里赐菜,然后你就换上内监的衣服,扮成太监的样子来宫里找朕!我们一起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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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皇帝连同文武百官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春节假期,一连忙了几个月的沈映总算能得空闲下来,可以好好歇一歇。
到了除夕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