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个炮灰小皇帝,和他沈央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不就说明,顾悯喜欢的,从头到尾都是穿过来之后的这个他,和原主无关吗?
况且他也只是从书里看到的说顾悯想要行刺皇帝,万一事实和书里写的不同,或者人家压根儿就没那个行刺的心思,他这么贸然一问,要是被顾悯否认了岂不是尴尬?
算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有时候计较的太清楚,反而不是好事。
沈映想明白了后便释然了,不过还是绷着脸故意道:“少给我灌迷魂汤,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现在吹捧我是明君,和高宗不同,那我要是不帮你家翻案,就不是明君,是和高宗一样的昏君了是吧?”
顾悯蹙眉,无奈地望着沈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个玩笑,”沈映睨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然后坐回床上,也拉着顾悯坐到他旁边,拿起桌上的卷宗说,“关于昭怀太子谋逆一案的卷宗我已经看过了,我虽然没亲自办过案子,但也能看得出来这案子办有多潦草,许多人证的供词都前后对不上,物证的真伪也没查验清楚,事关皇后、太子还有徐家、舒家这些皇亲国戚,这么大的案子居然查了不过才半个月就匆匆定案,可见当时的掌权者有多着急给他们定罪。我那时候年纪尚小,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印象,但从这些卷宗分析看,是不是高宗忌惮昭怀太子势力益壮大,担心太子会影响到他的帝位,所以才会不惜对自己的徐皇后和太子痛下杀手?”
顾悯摇摇头,“真相并不仅仅如此。当年昭怀太子有徐、舒两家辅佐,的确是令高宗对太子有些忌惮,但高宗毕竟与徐皇后有结发几十载的恩情在,太子又一向循规蹈矩,恭谨孝顺,高宗不至于会下杀妻灭子的狠手。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太子给高宗秘密上了一道阐述了削藩之策的奏疏,但这道奏疏被当时身为高宗近侍的郭九尘无意中看了去,又被郭九尘将奏疏上的内容告知给了刘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刘太后。”
“刘太后不满皇后许久,而且她也有儿子,为了帮她儿子上位,刘太后私下里秘密联系了信王、淮王、雍王等几个实力雄厚的藩王,将昭怀太子建议高宗削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这些藩王为了自保,自然不会希望看到想要削除他们手中权柄的昭怀太子登基为帝,于是这些人便联手策划了一场诬陷昭怀太子谋反的阴谋。”
“之后发生的事情,卷宗上差不多都写了,皇上也应该都知晓差不多了。”顾悯的神思从回忆中抽出,面露出一丝讥讽,“他们先是收买了徐皇后宫里的宫女,用厌胜之术诬蔑徐皇后诅咒高宗早死,好让太子登基,接着又有太子的幕僚告发太子在东宫时常有不满今上的狂悖之语传出,随后又有人伪造了太子和舒国公阴谋兵变的证据呈给高宗……高宗本就多疑,厌胜之术自古又是宫中的大忌,高宗晚年笃信道教,对巫蛊之事深信不疑,便下旨将徐皇后和太子圈禁起来。但朝中支持太子的大臣众多,纷纷为太子求情伸冤,此举无疑更加引起高宗对太子的不满和猜忌,要知道,人在盛怒的时候,是听不进劝的,高宗将那些为太子求情的大臣杀了一批又一批,却还止不住沸沸扬扬的舆论……”
顾悯说到此处,长叹一声,怅然地道:“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自己的朝廷心都向着一个人说话,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最后高宗听信了刘贵妃和郭九尘的谗言,下令赐死徐皇后和昭怀太子,徐皇后的母家和太子妃的娘家舒国公家也被连坐,满门抄斩。”
顾悯说话的时候,沈映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心弦也在为那些被冤之人的命运牵扯着,最后等到顾悯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关心地问:“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悯空洞的黑眸里重新凝聚焦点,转头望着沈映自嘲一笑,“说来皇上可能不信,最后是刘贵妃救了我。”
“你说谁?刘贵妃?那不就是太后?”沈映有些惊讶,“她不是害你家的人吗?又怎么会救你?”
顾悯冷冷道:“皇上有所不知,刘贵妃在成为高宗的妃子前,曾经是徐皇后宫里的宫婢,与我父亲也有些旧交,我父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写信恳请刘贵妃救我一命,许是刘贵妃对我父亲还残存一丝旧情,对我父亲心怀有愧,所以便答应了我父亲帮他保留徐家的最后一丝香火。我被从狱中救出来后,被刘贵妃交给我义父平阳王带回闽阳抚养,直到我义父今年初被杜谦仁构陷下狱,我为了救他才回到京城,后来的事,不用我多说,皇上你也都知道了。”
沈映哪里想得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曲折的内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在名花阁你会跟我说那番话,没想到昭怀太子被诬陷谋反的最终原因,竟然是因为削藩。”
两人都沉浸在那桩牵连了数百人的惨案中心有戚戚,半晌没说话,忽然朔玉在外面问了声:“皇上,御膳房烤了些鹿肉送过来,您这会儿可要传膳吗?”
沈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