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皇帝即使信任他,也不会毫无保留。
自古帝王总多疑,最怕的就是这多疑,会随着时间慢慢累积得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变成一柄杀人的利刃。
他之前一直以为,拒蒙古和亲、『逼』捐朝臣、巧计还寿礼等等这些事都是有人在背后帮皇帝出谋划策,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事,其实都是皇帝一人谋划,包括今晚夺林家兵权的事,也是皇帝瞒着所有人暗布成的局。
不敢想象,假如有朝一日,等皇帝掌了权,会不会变得和古往今来的那些帝王一样,多疑喜猜忌,眼权力大过一切。
若是这样,那他们这些人苦心孤诣蛰伏这久筹谋的一切,岂不都成了一场空?
顾悯心宛如压了一块巨石,越想,心便越沉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也因为想心事想得太出神,并没有察觉到林家的人马已停了下来,还是后面的亲卫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林家众人早就已都下了马,各自手都拿着武器,做出一副防卫姿态,无数双眼睛戒备地盯着顾悯他们,眼充满了敌意。
林振越先开口打破沉默:“顾少君,你也跟了我们一路了,明人不说暗话,到底想干什,不妨就直说了吧。”
林彻提起手的□□,毫不客气地指向顾悯,“怎?缴了我林家的兵权还嫌不够,又想来赶尽杀绝?我林家儿郎为大应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朝廷却如此对我们,早知道如此,就不该为这寡少义的朝廷卖命!”
顾悯下马,走上前恭敬地朝林振越行了个礼,“林将军误会了。在下并无恶意,而是奉皇上之命,暗护送你们回营。”
林彻不领地冷笑,“兵权都夺过去了,反过来还装什好人?假惺惺地做戏给谁看!”
“住口!不得无礼!”林振越回低斥了林彻一下,后手指向一旁,问顾悯,“顾少君能否借一步说话?”
顾悯点:“当以,请。”
两人走到一旁单独说话,林振越开门见山地问:“老夫不过是一介武夫,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有话就直接说了,敢问顾少君,今晚这场鸿门宴,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林将军心难道对此没有答案?”顾悯神『色』自若道,“皇上如今受制太后,要你林家的兵权有何用?自是太后的意思。”
林振越抚须道:“老夫还是心存疑『惑』,太后为何会突就想削了我手的兵权?我林家又从没得罪过太后。”
顾悯道:“林将军难不成还以为如今这局面下,林家上下还以继续明哲保身?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林家手握重兵,早就为太后一党忌惮,收回林家的兵权只是早晚的事。林将军知,今日在下领着羽林军就埋伏在花萼楼外?皇上猜到太后要对林家不利,所以命我率兵在外接应,下令要我务必保林家众人安无恙。林将军,皇上宅心仁厚,你得知道感恩啊。”
“竟有此事?”林振越惊讶地瞪大了眼,随即低沉思良久,突抬起,“还请顾少君回去之后,务必帮老夫向皇上道声谢,另外,再劳烦顾少君帮老夫带句话给皇上。”
顾悯看着林振越笑了下说:“林将军请说,顾某一定帮您带到。”
林振越眉严肃地皱起,下巴上的胡须抖了抖,似乎下定了什决心,语气沉重而缓慢地道:“君恩浩『荡』,老臣不胜感激之至,今后林家上下但凭皇上差遣,无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