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朝顾悯的床前走过去,“君恕怎么样了?”
郭九尘道:“回皇上,御医说,幸刺客剑砍得不深,顾君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并不会影响到以后左手的使。”
“就。”沈映回头看了郭九尘,“朕听说,这次多亏了君恕出手,郭大伴才免遭此刻毒手,看来君恕对郭大伴你这个厂公的忠心,点儿都不比对朕啊。”
郭九尘微微笑,不慌不忙道:“皇上明察,追捕刺客不过是顾君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分内之事,何谈对老臣忠不忠心?就算是刺客想刺杀的对象不是老臣,老臣认为顾君也定会出手救。请皇上信,大应所有的臣子,包括老臣在内,都只忠心于圣上您人!”
“但愿真如郭大伴所言。”沈映抬手挥了挥长袖,“行了,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吧,让君恕养伤。”
众人告退,依次离开顾悯的营帐,沈映让万忠全他们也出去在帐篷外面守着,后撩起衣摆坐到了顾悯床边。
帐篷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会儿,顾悯闭着的皮下面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看清楚床前坐着的人后,挣扎着想起身行礼,“皇上,您怎么来了?”
沈映把人按在床上,冷淡道:“躺,受了伤就『乱』动。”
顾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唇边浮起个虚弱的笑容:“让皇上受惊了。”
沈映没说,挺直着脊背坐在儿,居高临下俯视着顾悯,顷,忽伸手替顾悯拨开了散『乱』在额前的头发,语气温柔问:“顾君恕,你告诉朕,在你心里,到底是忠心于谁?”
顾悯看着沈映的手,没有犹豫,“臣忠心于您。”
沈映散漫扯唇,手指轻轻抚『摸』过顾悯的脸颊,“忠心于朕,你今夜是在做什么?你为了郭九尘,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还敢说对朕忠心?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有个万,你朕怎么办?顾君恕,你心里究竟把朕摆放于何处?”
顾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握住沈映的手腕,“皇上,当时事出紧急,刺客从天而降,臣来不及考虑么多,只想着不让刺客伤到人,臣有罪,让皇上替臣担忧了,臣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冲动行事。”
沈映任由顾悯握着他的手腕,幽幽问:“若是朕被人行刺,你会这么舍命救朕吗?”
顾悯眸光凛,沉声道:“臣绝对不会让歹人有这个可趁之机!”
沈映喉间突发出声哂笑,力甩开顾悯的手,俯下身与顾悯四目对,嗓音中仿佛夹杂着细雪,凉凉道:“顾君恕你给朕记住了,你是朕的君,你这条命和你这个人都是朕的!你替人卖命的时候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再有下次,不其他人动手,朕亲自砍了你!省得到时候你死了,朕还为你这种不忠不的人伤心难过!”
“皇上……”顾悯伸手想碰沈映的肩膀,却被沈映手推开。
沈映站起来,背过身冷冷道:“你给朕反省反省自己今晚所做的事!”
说罢甩袖,头也不回走出了营帐。
顾悯转头看着皇帝离开时决的背影,等到帘子放下,帐篷外没了动静,脸上才浮现出丝无奈的苦笑。
“唉……”帐篷里忽响起个男人的叹息,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俊美青年从里面的扇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就是今晚的刺客,平阳王府的影卫队队长,苍隼。
谁想到,外面兵荒马『乱』到处搜捕的刺客,竟会藏身在受害人的营帐中?
苍隼抱着剑走到顾悯床边,看着他摇头啧啧了两声,“江水平个老匹夫,还跟我吹牛说皇帝如今把你宠得跟心肝儿似的,我看怎么不像啊?”
顾悯将头转正,淡淡道:“你不懂。”
苍隼不服气,“我怎么不懂?我刚刚在后面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人家都说亲手砍了你。”
顾悯懒得和不懂情爱为何物的苍隼争辩,看着头顶的帐子,脑中浮现出刚才沈映张生气的脸,心里却点儿都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些酸胀。
顾悯嘴角微不可察动了下,皇上生气是应该的,越是生气,就越证明他在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