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留恋枝头歌唱,静谧黑夜增添别样色彩。困于笼中的家宠掀开粮盆,远望天空意识到自己不该止步于此,享受不属于自己的安乐。
安顿好歌女与蛮人的事都过一夜。清晨,他大步流星回到军营,在无数军兵或感激或怀疑的目光中寻找。
找两个人,朝儿和墨霖铃。
掀开大夫的帐篷,只有墨笙在照顾伤兵而已。
他们人呢?
想着,心里升起不安。
人群拥挤起来,发现都朝着一个方向过去。直觉般,洛清宵跟着走,脑子越来越乱,千丝万缕被搅和成一团。
“现斩杀此叛贼,以告天之灵。”
忽的,话语如利刃割断所有。他惊愣看着中央墨霖铃低垂着眼,气沉丹田吐出这句。镰刀下正是朝儿,那蛮族皇子不知所踪。
边上还有匆忙赶来的近卫。见着,唤声宵王,说昨日陛下有寻,自己都跟不上其驱驰了,谁知皆已归。
望向中央一站一跪的两人,洛清宵突然忆起现代个千古难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
当真翻版。
镰刀下的还有壮汉,洛清宵边疑惑他为什么没死边运功击开行刑者。和墨霖铃四目相对。
“哥哥?”墨霖铃问,看着有些惊异,而后又瞧瞧那两人,“你想救他们吗?”
洛清宵:“嗯。”
墨霖铃:“他们放了质子,是叛徒了。”
洛清宵:“我知道。”当然知道,自己还帮忙打晕守卫呢。
墨霖铃顿了顿,似乎在思虑什么,显而易见的为难。最终下定决心般轻叹。
“好吧。”
他眼眸一亮,高兴洋溢着面容,笑笑表示感谢后转身就要帮忙解开绳子。
但朝儿却是惊恐万分。
还未来得及反应原因,温柔的手挡住视线。漆黑中,他听见了惨叫声和液体喷溅的声音,滚烫的液体伴随铁锈味让他大脑当机。
“抱歉,哥哥,我是羲国的皇帝,我得为这个国家负责。”
一如既往地包容不见了,只觉牢笼冰冷,惹人哆嗦。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的,他推开墨霖铃。看见将士们惊异的面容,看见朝儿凄惨的死状,看见壮汉吓尿裤子的狼狈模样,不敢看墨霖铃。
“呜呜呜。”
壮士哭起来,一米九的大高个哭得和孩子样,隐约竟与善心收留那一大姑娘一小姑娘的老婆婆有些相似。或许真的就是。
“求求你们,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想活命而已。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做过,求你们别杀我。
当初家里没米,我就想骗点米钱过日子,糕点都是替人吆喝的。我真没想过会吃牢饭,更没想过会来这。
我给地主干活,给蛮人干活,给你们干活。我真的就是只想活命而已,我做错什么了?!啊!
家里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打仗,爹一把年纪不知道该咋办,我媳妇儿又不是花木兰。儿子估计也上去了,他才十一二岁啊。
我只想好好活着回去,我怕,我不想死……”
壮汉的哭嚎持续了很久,久到洛清宵回神了还没结束。
一士兵悄悄抹泪,紧随之更多。家这个词对被迫征战的他们来说果然太温馨美好,很容易让军队支离破碎。
墨霖铃上前蹲下,用自己披风盖住朝儿的尸体,替他合上眼眸。温柔的举止与方才大相径庭,洛清宵似乎不认识他了,好像真失忆,不认识自己的爱人了。
抬手制止行刑者欲图继续行刑的行为,说:“大羲的将士们,想家吗?”
鸦雀无声。
“想家吗?!”他大吼。
将士们:“想!”
墨霖铃:“既然想家,那就打他个太平盛世,安安稳稳滚回家好不好!”
将士们:“好!”
瞧着原本快解散的军队突然团结一心,洛清宵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对那个“滚”字评价了句:我教坏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