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干!”
蛮人天生性子热情好客虎背熊腰,洛清宵一个gey被大老爷们挤在中间,虽然不感冒但也属实尴尬。应和接了不知道几杯白,早面红耳赤了。
前边有几位中原歌女起舞,衣袂翩跹,如红牡丹绽放徐丽多彩。而艳纱下青紫也刺人眼球。
他很不舒服,特别是注意到一个歌女扭了脚还跃动地模样。曾扭过一回都知道,那是动都不敢动的伤。
心里压抑着即将爆发,喘粗气,眼前一个人变两个人,两个人变四个人。实在难受。
本不怎么喝酒,最多一次只是两瓶啤酒而已,吐的小怂子(陈科耸,大学同学兼好友)差点不认丢酒馆里。现在都不知道几杯白的了,越喝越热,却越热越醒。
打个响亮的酒嗝,他觉得口渴,猛站起来,抱起一坛酒咕咚咕咚直灌,赢得一片彩头。一坛见底,还渴,急了,就这么抽泣着哭起来。
或许自己其实是醉了的,只没发觉罢。
不愿承认这丢脸事儿,洛清宵自我安慰,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直掉。五大三粗的蛮人们可真未遇过,简直焦头烂额。
在蛮族,连最稚嫩的女童也能轻松折断比自身高的树苗,眼泪这种东西可比草场上的玫瑰还稀少,让人怀疑是不是天生没有泪腺。
“诶诶诶,怎么还哭了啊。喝不得酒?咱大蛮好汉有泪不轻弹,多丢面子啊!”提着哪家小姑娘手绢就凑上去,国字脸皱成奶奶的麻花,好不滑稽。
然而洛清宵哭得更狠了。
一抽一抽哽咽着,鼻头酸涩,拍开递来的几只手吼说:“滚开!脑子有病找大夫去,少烦我!”
他说是中原话,蛮人没听懂。为数不多会一点的也没理解过这新词意。只有歌女们愣了愣,阴云掩盖的脸上终于有笑颜。
“啊!”
鞭子猛抽上一歌女小腿,粗麻所制直划破衣物和皮肤,血丝落入瞳孔。顷刻,酒壶如光掠过般接过下一道鞭子,碎为千万星河。
洛清宵拣起一块较大的瓷片,烈酒熏陶的眼眸风情带着冷静。
他用蛮语说:“别这么暴力啊,女孩子可都是小宝贝,得好好护着。”眼神示意歌女们下去。
领舞的刚扶起受伤人,长发被突然出现在后头的蛮人一把揪住,痛的不敢动。“她们可是中原人,没资格当什么宝贝!”
“中原人和蛮人不都是人吗?”洛清宵反问,试图松开揪着头发的手。
蛮人一躲,力气太大拽落了大把头发,那领舞姑娘哭的妆都花了。他有了顾虑,还是收回手,尝试用心灵鸡汤洗脑对手。
“呵。”
蛮人们都笑了,带着讽刺。刚对他劝酒次数最多的人提坛酒,咕噜咕噜灌上几口,小臂擦嘴问:“你是大皇子的将领?知道咱蛮族的一首小调不?”
不知道。
他没回答,但旁人显然是看出来了。
“喔,大羲的花魁在翩翩起舞……”他唱着,声音粗犷低沉,只可惜五音不全。
很快其他蛮人声音应和起来,五音不全的调调渐渐有了模样。
“喔,大羲的花魁在翩翩起舞……
蛮夷的战士在血勇孤战呀,啊嘞嘞,啊嘞,嘞唔……
喔,大羲的宰相在肉池酒林……
蛮夷的遗孤在桥头受冻呀,啊嘞嘞,啊嘞,嘞唔……”
隐约和牛车上所闻温婉的民谣些许相似,洛清宵垂眸。
他想着,好像一个迷宫,岔道口后是又一个岔道口,而他们打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