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虚浮的漫步,脑子里乱成麻花完全无法思考。老婆婆的话语和姑娘害怕到极度缩小的瞳孔还在刺着他,这一切到底对不对?
在和平年代生活太久,见到史书上惨不忍睹的死亡数据也只一笑而过,如今亲生经历,才知那一字一句背后都是鲜活人命。
没有哪场战争是完美的,漂亮战绩伴随的可怕令人发指。只是那离曾经被无数保护着的自己太过遥远,未曾留意罢了。
洛清宵想着,自嘲笑笑。
他根本没有失忆。
突然,由心口处达至神经中枢巨大的疼痛让他直接软腿跪下来。啃噬心脏般,不由下意识紧扣胸口,冷汗直流渗着扣出的血丝,额头青筋暴起,近晕厥的失重感直充大脑犯呕。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这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快痛晕时忽的停了。强行把去奈何桥路上的他猛拽回人间,有不真实感,头倒晕更狠,胃还咕噜咕噜叫嚷。
迷糊呢,耳闻着什么大笑声,有杂哭嚎,扰的皱眉。
没了疼痛束缚,起身,好奇心驱使他往那方向走几步,心里却有嚷着千万不能过去。人声越来越响,很快在墙角见到了源头。
脚步似有千斤重,心里揪紧要炸了般。
男人哭嚎,女人尖叫,喊什么求您不要的。
洛清宵眼睁睁望着两个蛮人提起那锅被火焚高温的铁水灌进男人肚子。他来不及阻止,一切进展的太快了,比当初第一次见曹娘和墨霖铃要快太多,他来不及。
嗓子里卡着尖叫,他很想和那女人一样喊着,把心底对战争、对这陌生世界的恐惧全喊出来,喊到嗓子哑了,再也不能喊为止。
“不要!不要!!!”
他看见女人疯了般冲上去抱起,似乎铁水的高温还未完全消去,女人的手被烫通红起泡。长了磁铁般,他眼睛紧紧贴那手上,移都移不开。
因为他不敢看男人,特别是死不瞑目的眼睛。
合了意,温暖的手捂住眼眸,他嗅到身后人熟悉的味道,受委屈找着撑腰的靠上去。眼眶一红,泪腺顷刻不受控制。
墨霖铃感知到湿润,叹出声,搂住怀中人轻吻脸颊安抚,“没事了,霖铃这次陪着哥哥呢,没事了。”
想嚎啕大哭,哽咽会儿还是忍住了。他推开墨霖铃安抚自己的手,抿唇头次这么陌生的盯着自己的爱人。
墨霖铃:“哥哥乖,霖铃刚从军医那知道了你的事,不过失忆而已,霖铃会永远陪着哥哥的。”
“你……”洛清宵皱眉想说什么,听见那又传来蛮人欲图强占女人的污言秽语。扭头冲上去。
他匆匆忙忙翻出腰牌,上手搭住两人的肩膀,自来熟的用蛮语说:“干什么呢,我是大皇子手下的将领。刚的事儿我都看见了,这么嚣张,持强凌弱啊!”
腰牌上刻着看不懂的字符,洛清宵只会说不会写,但明显看出是有威吓作用的。
两个蛮人挠头行礼,却鄙夷瞥过那对男女说:“我们不过想知道他中原人说的‘靠铁吃饭’是什么东西而已,请他吃了顿铁,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想着,却没表现出来,拽两人就往别处走说:“哎呀,管这干嘛。带我去见你们头儿呗,我迷路了,能搭便车不?”
临前回头悄看,那女人还抱着男人哭着,无声怒斥刚才发生的一幕,而墨霖铃却不见。好像根本没人捂眼亲昵,不过白日做梦了了。
碰着袖里消失的稻草人,他知道,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