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呜呜吹着,狡猾的扰乱了人儿发丝,在他分神之际,猛将那两个小稻草人掀上数米高空。
洛清宵皱眉,反应过后已来不及抓住。低头再次瞥眼男孩,思虑片刻叹气,想着人总要成长的,动作迅速运功跃于无数帐篷之上,向着稻草人跑去。
风由后往前刮,呜呜作响,他的速度却比之更快,在或软塌或坚硬的帐篷顶跳跃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自然在数里外的小村口抓住了那哭脸的小稻草人。
突然,滋啦一声。
两只向来紧牵的手瞬间破裂,翘起的稻草仿佛人皮开肉绽。
洛清宵站在那里,目光呆滞盯着另一只有小揪揪的稻草人。风儿忽的不刮了,小稻草人落在地上,墨水画的脸有些掉色,显得模糊不清。
“求求……”
他听到似乎有人呼救,立刻回神,捡起小稻草人后揣进兜里。左右扫视,视线瞄过什么,他感到非常不高兴。
老婆婆骨瘦如柴,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上气不接下气恳求那胳膊比她两腿加一块还粗的官兵。
而官兵提着米袋,笑的虚伪至极:“阿婆,这可是为朝廷帮忙啊。我们当兵当官的在外边保家卫国,要饿肚子了,让蛮人进来,您一个老人家可怎么办啊?”
“可官爷儿,咱就只有这么不到半亩地的。儿子进了牢,老头、孙子全跟您去了前线,儿媳也跟着作炊,家里没人啦。地里收成还不好,老天爷不下雨,咱自个都吃不饱,哪来那么多米给别人呀。”
老婆婆攥紧官兵的衣物生怕他就这么走了。发鬓花白,破麻衣也花白,手上磨得全是老茧,面上老人斑宛如夜空星河般数量。
“将士们救的就是你儿子啊。你相公孙子可都在里面,那将士们又怎么会是别人呢?都是一家子。而且皇上吩咐下来了,今儿你要不肯给这么一小袋米,将来得砍头的啊!”
结尾大喝,惊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缩回手,又想去拽,但官兵先一步骑上马扬长而去。
洛清宵安静的看着老婆婆由悲哀哭嚎到无奈,最后独身一人一瘸一拐进了茅屋。心里不舒服也无从帮助,捏捏兜里的小稻草人,深呼吸,上前轻叩。
破木门吱嘎吱嘎的作响,带着多年腐浊味道,老婆婆连看都不看来人就扑通一声跪下,哭嚎着说:“官爷儿饶命,刚拿走的那是最后一袋米了,真的没了…真的没了。”
她用历经沧桑的手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着,似乎害怕什么,不住的发抖。离得近了,洛清宵发现婆婆手上不只有多年做工出来的老茧。臂上斑驳伤痕,不知原因使指纹被磨的平滑,衣服依稀能看出过去是艳红色的,洗的发白了而已。
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俯身扶起老婆婆,开口仍无言,只扶人到凳子上罢。
茅屋是真的破,除了用于睡觉的几副草席外就剩煮饭的铁锅和两张凳子了。估计煮饭都是在外边生火堆煮的。
意识到对方没有杀人或强抢什么的打算,老婆婆放下心来,揉着膝盖骨勉强慈祥笑笑。
话语仍带着哭腔,她苦笑说:“哎呦,这儿太破了,让小公子见笑了。”
“他们平时都会来吗?”洛清宵低声问问,抿唇不高兴说:“需要我帮您把他们赶跑吗?”
“哈哈哈。”
她开怀笑着,眼角的皱纹又多几分,被红色眼眶衬得显眼:“还真是位小公子,见不得人受苦。”
笑了会儿停下,抬起手摸摸洛清宵的脑袋,粗糙的老茧在头皮擦过。“不用了,况且你刚就在边上看着吧,那会儿都没出手,现在又愿意了?”
“对不起……”洛清宵有些窘迫,接不下话。
因为他不想让之前在帐篷里被称陛下的那位,写着满满我相信你的眼睛里出现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