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张灯结彩,红色的丝绸和绣花挂在院子里的任何角落,连那棵巨大的桃树上也尽是喜庆的意味。曾经被他撮出一个洞的窗户纸上贴着龙飞凤舞的红双喜,显而易见是什么好玩儿事。
房中,慕醉儿强行憋笑,双手灵巧的给那位黑着脸穿绿色嫁衣的“新娘子”化妆。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墨霖铃站在外边。先将头探进去瞧瞧,又缩回去,又探出来,又缩回去……
“行了,过来吧。”看不下去自家夫君这么幼稚的行为,洛清宵叹气,还是开口放他进来,顺便解一下心里的惑:“敢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件嫁衣会是绿色的吗?还配了个绿盖头,是想暗喻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墨霖铃:“咦?哥哥不喜欢吗?我看哥哥平时不是一身白衣就是一身青衣的,还以为哥哥会喜欢这个呢。”
洛清宵:“那你拿件白嫁衣也好啊,为毛一定要是绿色呢?”
墨霖铃:“白的,不就是丧事了吗……”
洛清宵算是对这孩子表示没救了,见慕醉儿已经把妆画好了,故意在站在墨霖铃后面背着他拿出一条红盖头和红色的婚服大衣,眼前一亮:“好好好,那咱们起码把这绿盖头换成红的,再在外边套件红外套可以不?怎么着也是喜事,得喜庆点吧。”虽说闪婚也没他们这喜事这么快。
墨霖铃想想,扭头正好与慕醉儿和慕醉儿手中的衣物撞上目光:“好,都听哥哥的。”
穿上后,洛清宵站在铜镜前看着仿佛打了马赛克的自己,陷入沉思。不过可能是和墨霖铃待久了的原故,他竟奇葩的觉得这鬼畜红配绿有那么一丢丢好看?!
谈恋爱掉双商!古人诚不欺我也。
墨霖铃原本还想再瞧会儿自家哥哥穿这么喜庆好看的模样,可惜被慕醉儿以新娘出嫁前不可被与除母亲和贴身婢女外的任何人看见面容。自己这样本就已经违规,再不老实出去呆着她就蛊惑新娘逃婚为由。老老实实的出去独自面对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了。
把墨霖铃催出去后,慕醉儿很快便扎好那可怜的一小撮头发,让他在这里继续等花轿后便离开了。
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下,洛清宵回想起夭执打吃鸡那一幕,不由牙痒痒,想着哪天一定要把夭执的手机坑过来。
门再次吱嘎一声响起,他以为是墨霖铃趁着慕醉儿不在又偷溜回来,便没有警惕,顺便还打趣道:“你是真不怕我听慕姑娘的话逃婚吗?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回来。”
对方没有回应,洛清宵正准备突然转过去扑对方身上,结果一双明显较为纤细又皮肤干裂的手解下束着头发的红带子,持木梳就要给他梳头。
“既然出嫁,这发鬓理应由家中主母来盘才对,怎能随意对待呢。”
曹娘的出现令洛清宵不由一惊,并很庆幸自己此刻不方便转头,不用与自己的婆婆直接视线交流。
洛清宵:“曹娘……对不起。”
虽然墨霖铃和曹娘的关系近乎水火不容,但毕竟是走一趟鬼门关才生下来血肉至亲,无论如何,这声对不起都是要说的。
精致的木梳拂过发丝,洛清宵没办法从铜镜里看清这木梳细致的雕花,却能从曹娘握着它小心翼翼的程度猜出这木梳背后的故事应当不少。
“这梳子是当年我娘亲在我出嫁时赠于我的。”大抵是看出洛清宵对它的探究意味,曹娘淡淡开口,眉眼间透出丝丝怀念与伤感:“我娘亲当年给我盘发时用的也是这木梳,她说,她年轻时外婆也是用这个送她出嫁的。”
头发一开始也没乱,梳起来自然很快,见接亲的娇子似乎还需要一会儿才到,他便枕在曹娘大腿上听接下来的故事。像胆小刚来到未知世界的稚童,对世间一切都充满好奇与胆怯,只敢依偎在母亲身边,感受这一点点温暖。
曹娘:“我年幼时还住在京城,是那里最惹人头疼的姑娘家。爬树掀瓦摘果子抓野兔样样都是我的拿手绝活,娘亲当年可为我这皮猴性子气坏了,一怒之下直接将我送进宫中,扬言要让我好好学学规矩。
结果规矩没学成,果树林倒是给我撸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