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需要不少时间，洛清宵可懒得走路，正好墨霖铃提了个还可以的法子，比比二人的体型和身高，便也应下。
看着墨霖铃三两步上车坐好，特地小腿交叉摆了个适合坐人的坐姿，仿佛他一坐上去就可以从背后牢牢抱住似的。
这怎么有点像恋爱中的情侣啊？
使劲摇头试图把脑子里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都甩出去，却是无用功。抬脚踏上牛车，坐在墨霖铃腿间，尽可能的让自己分心于周围花草上。
胸膛里的心跳吵的他只想捂住耳朵，悄悄抱住自己的小腿蜷缩成球。被曹娘和墨霖铃二人男女混合花式喂零嘴而导致地脸颊显些许圆润，磕在自己膝盖骨上还压出了点婴儿肥的感觉。
唉，这都二十九的老男人了，怎么还有这么少女心，真是够了。
小小的心累一秒，洛清宵在心里吐槽道，望向天边不远处的大片乌云，开始估摸着落雨前能不能赶回家去。
应当是不能的。
“唉，生活不易，靓仔叹气。”感觉坐的有点不舒服，洛清宵诺诺位置，向后靠在墨霖铃身上，下意识蹭蹭。
结果感觉坐的更不舒服了，像是身下杵着根大棍子，咋坐都有搁着。而且墨霖铃的脸色也不太好。
肯定是这车的问题。
洛清宵：“大爷，您这车是不是翘起了一块木板啊？”
说着，还掀起些稻草看看。
大爷冷哼一声，顿时像小孩子一般撒起了脾气：“呸！这车可跟了我们快五十年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这牛是已经活了五十年吗？”洛清宵眼中一亮，好奇心满满的转身盯着那头牛。手搭在墨霖铃肩上，面对面的姿势看上去难免有些暧昧。
墨霖铃轻咳，把洛清宵抱起来重新坐好，“哥哥别闹了。”
大爷不由哈哈大笑，止时，苍老的手指抚上牛身，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些许怀念与寂寥：“这牛车呀，原本是我老伴儿过来时的嫁妆。记得她跟我说过，最初那头老牛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我老伴儿多大，那头老牛就多大了。”
他顿了顿，又摆出副滑稽样道：“五十年？神仙才能活这么久吧，这头呀，是当初那只的孙子。论辈分，估计还得喊我一声爷爷呢！”
洛清宵被逗笑了，顺着问起他老伴儿去哪里了，是不是在家里做饭等他回去。
大爷却突然沉默。
洛清宵一下子便猜出自己肯定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这时，大爷又絮絮叨叨起来，一边赶着牛车，一边跟他讲起过去的人间烟火。
大爷说，他老伴儿当初可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还是村长的女儿，追她的小伙都从村头排到村尾，偏偏跟了自己这个啥也不会的蠢蛋。
刚嫁给他时还特别嫌弃他。一会儿嫌他吃的差，一会儿嫌他屋子小，整天与那怨妇似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收拾行囊回娘家去了。
但每次嫌弃着嫌弃着，就把饭菜做好了。嫌弃着嫌弃着，就把衣服洗完了。
他要去城里干翻大事业时，会把自己全部的首饰都拿去当了，给自己凑钱。他失去一切后还愿意带着自己回娘家寻求庇护。
他目不识丁，她就手把手的教他认字。而他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将要飞黄腾达了，扭头，她却不见了。
“婆婆她…去世了吗？”洛清宵不禁轻声问道，问完后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会让大爷听到。
“我老伴儿那是什么人啊，天上地下顶顶好的人。要是真到了阴间地府，估计会嫌弃那太黑，吵着要回来呢。”大爷眯着眼睛，嘴角咧来露出几颗稀稀疏疏的黄牙，脸皱的像一朵大菊花，让人忍俊不禁。
“我老伴儿呀，可喜欢坐这牛车上了，特别是在下面铺上层稻草。有时候下雨，我坐前面赶牛，她坐后面唱歌。雨声哗啦哗啦的，还有她咿呀咿呀的，我都给听晕了，哈哈。”
恰好这时，四周也下起雨来。绵绵微雨透露着丝丝清凉，恍惚间，他们似乎听到哪里传来一句句民谣。
由雨声衬着，仿佛真能把人听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