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骁将车驶入一个极为豪华的小区内,到地下车库,停车。
周挽下车,拿下行李箱。
陆西骁走在前面,她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看到他按下13层键。
电梯上升,开门,入眼就是屋内的景象。
跟从前平川市他住的那个小洋楼完全不同,眼前是极简的黑灰白三色,每一处都透着冰冷的气息。
周挽身上还挂着雨水,会弄脏地板,不敢随意乱走动。
她站在玄关,轻声问:“陆西骁,我住哪间?”
他侧头,挑眉,理所当然地说:“跟我一间。”
周挽一愣。
“都说了是陪,听不懂陪的意思么。”陆西骁脱掉外套,挂到椅背,“你不是最会利用自己来达成目的了么。”
他嗓音都透着凉意。
但周挽这些年独自一人在外,各种各样难听的话都听惯了,没那么容易被他几句揶揄讽刺就激出眼泪。
她只是低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无措。
“洗澡去。”陆西骁说,给她指了间房,“这里。”
……
他这里的热水要比出租屋里的稳定许多,恒温的,不用担心突然过热,也不用担心突然又没了热水。
周挽洗了澡洗了头,换的衣服挂在门把手上,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拿吹风机吹干头发。
然后她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热得有些红,皮肤也白里透着红,刚吹干的头发有些蓬,垂在胸前,衬得脸更加小。
其实到这一刻,周挽都不觉得,陆西骁真会给她做什么。
他不是这种人。
他再怨恨她,也不会做出强迫她的事来自降身份。
但这样的场景,总归是让人紧张。
周挽深呼吸了几下,才推开门走出去。
陆西骁已经洗完澡了,穿了件深灰色的睡衣,背对着坐在床上。
周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洗澡加洗头,还吹了头发,在里面磨蹭了许久,这才让陆西骁只能去旁边房间的卧室洗澡。
她慢吞吞地挪步过去,在床沿边坐下。
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到床对面的那人。
陆西骁拿起床头一瓶药,倒出两颗,也没喝水,直接咽下去。
周挽蹙了下眉,没忍住问:“这是什么药?”
“治失眠的。”
周挽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西骁就直接关了灯。
卧室内瞬间变得漆黑。
他还跟以前一样,习惯拉窗帘,城市里的灯火无法照射进来,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周挽感觉到他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脊背越来越僵硬,就在这时,手腕被他一拽,她向后倒,整个摔在床上,长发散开。
陆西骁侧身,灼热的气息都打在她耳畔。
“你这演技不如从前。”他每句话都带着刺。
周挽不愿跟他争执,努力让自己紧绷的身体和神经都放松下来,她轻轻抬了下身,拉起被子也躺进去。
两人中间像是隔着鸿沟天堑,周挽就贴着床沿,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去。
“周挽。”他说。
周挽没办法,只好往中间靠,手背碰到他时,像是触电,立马停下动作。
他们现在的关系,最露骨最肮脏,又最纯净最极致。
碰到他的手,周挽下意识侧头看向他。
明明周遭是一片漆黑,但陆西骁的眼睛却很亮。
狭长的,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汪死水,但随着视线对上,他停了一瞬,而后眼中忽然涌上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像是在漆黑无人的深夜中被点燃的一簇火。
不知道被点燃多少次,又熄灭了多少回,只落了一地的灰烬。
他猛地支起身,动作幅度大,这样的氛围太危险,周挽下意识地将手挡在身前,却被他一把拽住压过头顶,用力抵着。
周挽抬腿抗拒,他又用膝盖制住她的腿。
而后俯下身,用力吻住她嘴唇。
周挽眉头紧皱,吃痛地“唔”了声,说是吻,不如说咬。
毫无章法,莽撞又粗鲁,全为了发泄。
发泄这六年来他辗转难眠的每一个夜晚,发泄这六年来他每一寸无处倾泻的执念,发泄最后那一通电话她那句冷漠疏离的“我不爱你”,发泄她离开时对他说的最后那一个字。
可怎么发泄都不够。
满腔的火和执念都汹涌,依旧找不到一个出口。
他都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还觉得不够。
怎么都不够。
陆西骁抬手,按在她纤细的脖颈,逼迫性地让她仰起头。
“周挽。”他嗓音很哑,眼底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