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呼出一口烟,嗓音低哑含混:“今年圣诞节的愿望是什么?”
周挽笑了笑:“我都16了,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了。”
“如果有呢。”他侧头,夜景中他视线沉静又坚定,“愿望是什么?”
最大的愿望当时是奶奶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但周挽知道,这样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
小时候,她如果许了这样虚无缥缈的心愿,比如明年长高五公分、爸爸妈妈能恩爱不吵架之类,总是实现不了。
而有时许愿说想要一盒巧克力、想要一个很漂亮的新书包,立马就会实现。
周挽想了想,随口道:“那……我想要一辆自行车。”
陆西骁磕掉烟灰,笑:“一年可就过一次,就一辆自行车啊。”
*
在天台外吹了会儿风,陆西骁抽了两支烟,两人便回到输液室。
奶奶已经挂完了四瓶水,还没醒,要继续留院观察,周挽便打算在医院里将就一晚,让陆西骁先回家。
平安夜的深夜街道不似平时那样冷清。
陆西骁叼着根未点燃的烟,独自走在街上。
风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出挑挺拔,不少女生经过时频频回头看他。
走到斑马线前,红灯,陆西骁拿出手机,给蒋帆拨了通电话。
“阿骁。”他那头意料之中的喧闹,“不是说不来么?”
“不来,问你个事。”他侧了侧脖子,看着红灯上跳跃的数字,“上回你说买自行车的地儿,在哪?”
“你买自行车干嘛?”
陆西骁笑了声:“这你就别管了。”
“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一会儿,你明天过去买好了。”
“今天不行?”
“不是,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今天这个点儿也就卖苹果的还醒着吧。”
陆西骁挂了电话,很快蒋帆就给他推了车行老板微信,他停顿了会儿,没加,而是打开导航搜附近的车行。
斑马线前的指示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陆西骁始终站在原地,周围许多人来来往往。
像是王家卫导演电影中的画面。
他挨个拨通每个车行的电话,得到的却都是已经关门歇业的回复。
这么晚了,没有一个车行还开门。
*
翌日一早,周挽是被奶奶叫醒的。
“挽挽?”奶奶不适应阳光和房间内的雪白,皱着眉问,“这是哪儿啊?”
“奶奶你终于醒了,你昨天发高烧,现在在医院呢。”周挽握住她的手,“昨天医生说要再看看今天的情况,如果烧退了今天再挂个水就好了,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发高烧?”
周挽板起脸,认真道:“对啊,奶奶,我都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不能自己憋着,你昨晚突然晕倒叫来救护车,都快把我吓死了。”
奶奶愧疚与心疼地笑了笑,揉了揉周挽头发:“我没觉得特别难受啊,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感冒呢。”
“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活下去了。”
“别瞎说。”奶奶拍拍她手背,“我们挽挽这么聪明,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过的很好的。”
周挽俯身,轻轻趴在奶奶身上抱住她,侧脸贴着她胸口,低声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陪着我。”
“好,好,奶奶努力。”奶奶笑着说。
很快,值班医生就过来重新测了体温,还有点发烧,估计还得挂两天水。
奶奶担心又要多花钱,推拒着说挂完这瓶就回家去,被周挽严词拒绝,这才作罢,答应了再住一天院。
早晨七点,周挽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后,便准备回家去收拾些洗漱用品带过来。
清晨的街道已经车水马龙,都是穿戴整齐、形色匆匆的上班族和学生族。
路边的树上挂满了小彩灯,经过一夜后已经稀稀拉拉熄灭了许多盏。
坐公交车回家,停在游戏厅外的站牌上,周挽一下车便看到从前在游戏厅上早班的一个哥哥,靠在广告牌上打瞌睡,看上去累极了。
周挽走上前,唤了声:“哥哥,你刚刚下班吗?”
“周挽?”他揉了揉眼,随即道,“别提了,这不是节日嘛,昨晚上游戏厅生意好,直接把夜班上成了早班。”
周挽笑了笑:“现在应该找好接你班的人了吧,快回去好好休息。”
“是,再不睡我都要死了。”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咱们游戏厅最高奖项昨天被人领了。”
周挽愣了下。
“是个帅哥,还一个人来的,走的时候估计得有凌晨四点了,我都趴那儿睡着了,被他叫起来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