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实在兵荒马乱,最后的最后,警笛声拉扯着暗下来的天际,这才终于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伙人。
周挽亲眼目睹陆西骁打架的样子。
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连骆河这样的人也会怕他。
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双目血红,不管不顾,完全丧失理智,就连自己受伤也浑然觉不出疼的样子。
警车拉着一群人走了,总算打散这场闹剧。
周挽也在其中,作为了解实情的围观群众。
她坐在陆西骁旁边,侧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他眉骨出血,高挺漂亮的鼻梁破了条口子,掌根五节骨头磨出了血。
周挽伸手,试图去握他的手。
陆西骁却迅速抽出手,侧头看向窗外,冷着一张脸,一个字都不吭。
周挽抿了抿唇,轻声问:“疼吗?”
他不说话。
周挽咬了下唇,默不作声地固执地再次伸手去牵他的手,陆西骁再次躲开,却终于转过头愿意看她,只不过眼底带了未消的火气。
“周挽,你他妈挺厉害。”
她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眼圈变得有点烫,一股涩意涌上鼻腔。
莫名有点想哭,但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掉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
“哭个屁。”陆西骁冷声。
周挽咬紧牙根,强迫喉间那股哭腔压回去。
陆西骁:“你这嘴哑巴了?被人欺负不来找我,还他妈想帮那群人瞒下来,真够可以的,你怎么不干脆跟着他们走啊?”
周挽头越埋越低。
“我就是不想你和他们打架。”她嗫喏道。
“那你不会跑?腿白长的,跟没跟你说过离远点。”
“说过。”她小声,又被训斥得忍不住辩驳一句,“他们很多人,我跑不了,后来被他推了一把,脚扭到了,有点疼。”
陆西骁一顿,直接伸手扯起她校服裤管。
他动作粗鲁,直接将那校服拽到膝盖,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脚踝处青紫,已经肿得老高。
陆西骁看了会儿,最后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蒋帆坐在前座,透过后视镜看两人。
要不是阿骁实在是气头上他不敢瞎劝,不然那周挽的可怜样儿谁看了不心软,也就阿骁对着这样一张脸非但不安慰,还舍得训斥。
更重要的一点是,蒋帆还是头一回见陆西骁这样。
他女朋友众多,但凡前几任哪个教骆河欺负了,陆西骁都一定会讨回来。
所以陆西骁为了周挽打架并不是什么值得多震惊的事儿,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愿意费那么多口舌教训一个姑娘。
陆西骁看完周挽脚上的伤愈发恼火,但这火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
派出所。
警察让他们交代斗殴过程,陆西骁懒得说,骆河鼻青脸肿更憋着一口气不说,两边都是倔脾气,警察只能看向周挽:“你说。”
周挽顿了下,将从半场结束后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出。
包括十八中那几人说的那些难以启齿的话。
论谁听了都要生气,更不用说眼前这少女声音温软,人又瘦弱,眼眶红着,楚楚可怜又委屈的样儿。
警察们越听也越觉得骆河那群人不是个东西。
而这些都是陆西骁不知道的。
他打骆河只是看到周挽额角的伤,现在又得知脚踝扭伤,还被那样羞辱。
他猛地起身又朝骆河揍过去一拳,两边人再次沸腾,好几个警察拽住陆西骁才勉强将他拉回到座位。
他很少这样外露的动怒,胸腔起伏,眼神冷到带煞:“骆河,这事没完,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警察啪啪用力敲桌子:“这里是派出所!再给我吵一个试试,全部拘留!”
周挽连忙去扯陆西骁的袖子,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冲动。
陆西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但好在没再继续闹了,按了按眉心,烦躁又倦怠地靠在椅子上。
半小时后,周挽说完整个过程,警察劝诫结束,各自签了保证书,才算结束。
陆西骁一走出派出所就点了支烟。
烟瘾犯了。
他用力抽了口烟,又呼出,被深夜的冷风一吹,总算不闷得慌了。
“阿骁,还吃东西去吗?”蒋帆问。
“吃个屁。”陆西骁不耐烦,停了几秒,又朝旁边的周挽侧了下头,“我先送她。”
蒋帆一群人便先走了,陆西骁叫了辆出租车。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停在外面,周挽沉默着忍着脚踝越来越难耐的痛意,一瘸一拐地跟着陆西骁上车。
她不